謝飛的腦海裡嗡嗡作響，仿佛有千萬隻蜂蜜在狂舞。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他猛然轉身，死死盯著李強，“我姐姐才不是那種人！”
李強歎了口氣，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卻被謝飛一把推開。
“她就是個普通的服務員，為了供我上學才出來打工的！”謝飛的聲音越來越高，眼眶通紅，“你根本不了解她！”
“小飛......”
“你閉嘴！”謝飛咬牙切齒，“我不信你的話！”
李強無奈地搖搖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遞過去。
“那你自己看看這個。”
謝飛顫抖著接過照片。借著遠處路燈昏暗的光線，他看到照片上的謝琴穿著一身黑色職業裝，正和幾個西裝男子坐在豪華包間裡商談什麼。她臉上的表情冷漠而專業，眼神中帶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精明。
這哪裡是他印象中那個溫柔善良的姐姐？
“這是......什麼時候的？”謝飛的聲音乾澀得像砂紙。
“半年前。”李強壓低聲音，“那天她正在和幾個道上的朋友商討一宗貨的走向問題。”
“貨？什麼貨？”
李強看了看四周，確認沒人後才開口：“粉末生意。”
謝飛感覺腿軟，差點摔倒。
“不......不可能！”他死死握著照片，手指都在發抖，“姐姐不會做這種事的！肯定是你搞錯了！”
“小飛，現實很殘酷。”李強歎息道，“你姐姐確實不是普通人。她在林老板手下，負責的就是這些見不得光的買賣。”
“那為什麼......”謝飛的聲音哽咽了，“為什麼她從來沒跟我說過？”
“因為她不想讓你知道。”李強拍了拍他的背，“她一直在保護你，不讓你接觸這些肮臟的東西。”
謝飛蹲下身子，抱著頭痛哭起來。
這一刻，他整個世界都崩塌了。那個在他心中完美無瑕的姐姐，竟然是個毒販？
“那她現在......”他抽泣著問道。
“現在她背叛了林老板，拿走了那個u盤。”李強的語氣變得嚴肅，“u盤裡記錄的不是什麼客戶資料，而是林老板所有生意的詳細賬目。包括進貨渠道、銷售網絡、合作夥伴，還有......”
他停頓了一下。
“還有什麼？”
“還有那些被他們害死的人的名單。”
謝飛猛然抬起頭，眼中滿是恐懼。
“你的意思是......”
“你姐姐拿著這個u盤，就等於握住了林老板的命根子。”李強點燃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她可以用這些證據把林老板送進監獄，甚至送上電椅。”
“所以林老板才會這麼急著抓她？”
“沒錯。”李強彈了彈煙灰，“而且不隻是林老板。這份名單裡涉及的人很多，都是這一帶的大人物。他們知道這個消息後，都會不惜一切代價搶奪這個u盤。”
謝飛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原來姐姐不是什麼無辜的受害者，而是整個事件的核心人物。她手裡握著的，是能夠顛覆整個地下世界的炸彈。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他聲音顫抖著問道。
李強把煙頭踩滅，看了看遠處的燈光。
“既然你姐姐已經做了這個決定，說明她早就想好退路了。”他轉過身，“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王總，看看他能不能幫上忙。”
兩人繼續沿著小徑往前走。
謝飛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麵，腦海裡一片混亂。他想起姐姐平時給他寄錢時的那些話：“好好讀書，彆擔心錢的事情，姐姐會搞定的。”
原來她說的“搞定”，是這個意思。
“強哥......”他忍不住開口，“你覺得我姐姐是好人還是壞人？”
李強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複雜。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他緩緩說道，“你姐姐做了很多錯事，但她的出發點是好的。她想給你一個更好的生活。”
“可是......”
“沒有可是。”李強打斷他，“現在不是討論對錯的時候。你要想清楚，是繼續埋怨她的過去，還是想辦法救她的命。”
謝飛咬了咬嘴唇。
李強說得對。不管姐姐以前做過什麼，她現在遇到了危險，作為弟弟，他不能袖手旁觀。
“我要救她。”他堅定地說道。
“那就對了。”李強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這條路不好走。”
兩人走出小徑，來到一條稍寬一些的馬路上。路邊停著幾輛破舊的麵包車，看起來像是載貨用的。
李強朝其中一輛車走去，輕敲了敲車窗。
車窗搖下來，露出一張滿臉胡渣的中年男人的臉。
“強哥？”那人揉了揉眼睛，“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裡？”
“老王，幫個忙。”李強指了指謝飛，“載我們一程。”
老王看了看謝飛狼狽的樣子，又看了看李強，最終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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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吧。”
謝飛上了車，發現車廂裡堆滿了各種雜物，還有一股刺鼻的汽油味。他找了個角落坐下，心情依然沉重。
車子啟動了，在夜色中緩緩前行。
透過車窗，他看到外麵霓虹閃爍的招牌，還有來來往往的行人。這個城市看起來繁華熱鬨，卻處處暗藏殺機。
他想起剛到東莞時的興奮心情，那時他以為能和姐姐團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沒想到短短幾個小時，一切都變了。
“小飛。”李強突然開口，“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
“什麼事？”
“你姐姐之所以要背叛林老板，不隻是因為良心發現。”李強頓了頓，“還因為她發現林老板要對你動手。”
謝飛愣住了。
“對我動手？為什麼？”
“林老板覺得你姐姐最近行為異常，懷疑她要背叛自己。”李強看著他，“所以他準備抓你做人質，逼她就範。”
謝飛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梁骨升起。
“你的意思是，姐姐偷走u盤，是為了保護我？”
“很大可能是這樣。”李強點了點頭，“你姐姐知道自己鬥不過林老板，所以才決定魚死網破。”
謝飛的眼淚又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