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靜止了幾秒鐘。
幾個黑衣人衝進病房時,迎接他們的既不是子彈,也不是砍刀,而是滿房間的黑暗。
燈被關了。
窗戶那邊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還有什麼重物砸在地上的悶響。
“媽的!他們跑了!”
“快追!從窗戶跳了!”
黑衣人們慌忙衝到窗邊,借著外麵路燈微弱的光線往下看。
樓下的花壇裡確實有新鮮的踩踏痕跡,還有幾滴血跡。
“老大,人跑了,要不要追?”其中一個小弟問道。
為首的光頭男人咒罵一聲:“追個屁!三樓跳下去,那小子傷得那麼重,跑不遠的。分頭去找!”
就在黑衣人們紛紛衝出病房時,床底下悄無聲息地爬出三個人影。
謝飛的計劃很簡單卻很有效:製造他們已經跳窗逃跑的假象,實際上躲在病床底下。
剛才的響聲是阿軍用椅子砸碎更多玻璃,又把一些東西扔下樓製造動靜。謝萍則趁著黑暗把弟弟的病號服撕破,在窗台上留下幾滴血跡。
“真聰明。”阿軍小聲誇獎道,同時警惕地觀察著門口。
謝飛虛弱地笑了笑:“看多了警匪片,學的。”
現在病房裡隻剩下一個守在門口的黑衣人。那人背對著他們,正通過對講機和外麵的同夥聯係。
“二哥,樓下沒發現人,會不會躲在醫院其他地方?”
對講機裡傳來粗啞的聲音:“醫院這麼大,慢慢找。記住,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阿軍握緊手槍,悄悄靠近那個黑衣人。
距離隻有三米了。
兩米。
一米。
就在阿軍準備動手時,那個黑衣人忽然回過頭來。
四目相對,空氣瞬間凝固。
“你們沒有——”
砰!
阿軍果斷開槍。
黑衣人應聲倒下,對講機掉在地上,裡麵還傳著詢問聲:“小五?小五你怎麼了?”
“媽的!”阿軍罵了一聲,他本想悄無聲息地解決對方,沒想到還是暴露了。
果然,走廊裡馬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在病房裡!他們根本沒跳窗!”
“上當了!”
“包圍病房!這次彆讓他們跑了!”
阿軍快速檢查了一下彈夾:還剩兩發子彈。
這下真的走投無路了。
謝萍臉色蒼白:“怎麼辦?”
阿軍沒有回答,他在快速思考對策。外麵至少還有六七個人,兩發子彈根本不夠用。而且這次對方肯定會小心,不會輕易衝進來送死。
“阿軍叔叔。”謝飛虛弱地開口,“你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話嗎?”
“什麼話?”
“我說過,我不是什麼好人。”謝飛艱難地坐起來,從病號服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子,“這是我從姐姐那裡偷來的。”
阿軍定睛一看,那是一瓶無色透明的液體,瓶身上貼著醫用標簽。
“這是什麼?”
“氰化物。”謝飛的聲音輕得像羽毛,“致死劑量隻需要幾毫克。我原本是想......如果實在撐不住了,就了結自己。”
謝萍驚呼出聲:“阿飛!你瘋了嗎?”
“聽我說完。”謝飛握住姐姐的手,“這東西無色無味,揮發性很強。如果把它倒在空調出風口上......”
阿軍瞬間明白了:“你想毒死他們?”
“不是毒死,是讓他們暫時失去行動能力。”謝飛解釋道,“劑量不夠致死,但足以讓人昏迷幾小時。”
這個計劃確實可行,但有一個問題:誰去執行?
病房的空調就在門口上方,要爬上去必然會暴露在外麵那些人的視線中。
“我去。”阿軍站起來。
“不行!”謝萍拉住他,“你一露頭就會被射成篩子!”
“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阿軍反問。
就在三人爭執不下時,外麵忽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裡麵的朋友,我是陳老板。”
陳老板?
阿軍皺起眉頭,這個名字他沒聽過。
“我知道你們的處境很難,但繼續對抗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那個聲音很平和,聽起來像是在談生意,“我有個提議,不如出來談談?”
謝飛和謝萍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困惑。
這個陳老板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們談什麼?”阿軍大聲回應,同時示意兩兄妹保持安靜。
“談合作。”陳老板的聲音傳來,“我相信你們不想死,我們也不想把事情鬨大。既然如此,何不坐下來好好談談呢?”
“合作?”阿軍冷笑,“你們殺了這麼多人,還談什麼合作?”
“殺人的不是我們。”陳老板的語氣依然平靜,“我們隻是受人之托,來請謝小姐回去而已。至於發生的那些不愉快......那是誤會。”
請謝小姐回去?
阿軍敏銳地察覺到了關鍵信息。看來這些人的目標是謝萍,不是謝飛。
他轉頭看向謝萍,後者的臉色變得煞白。
“你認識這個陳老板?”阿軍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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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萍咬著嘴唇,半天才點了點頭:“他是......是我以前的老板。”
以前的老板?
阿軍心中警鈴大作。以謝萍現在的反應來看,這個所謂的“以前的老板”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萍萍。”門外的陳老板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在裡麵。出來吧,跟我回去。這件事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謝萍身體微微顫抖:“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陳老板的聲音變得冷了一些,“你拿走了不該拿的東西,必須物歸原主。”
“我沒有拿任何東西!”謝萍激動地喊道。
“錄像帶。”陳老板隻說了三個字。
謝萍的臉瞬間變得慘白,身體搖搖欲墜。
錄像帶?
阿軍和謝飛都愣住了,他們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看來你想起來了。”陳老板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得意,“那盤帶子現在在哪裡?交出來,我可以考慮放過你弟弟。”
謝飛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他能感覺到姐姐的恐懼。
“姐,那個錄像帶是什麼?”
謝萍閉上眼睛,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是......是我不該看到的東西。”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