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飛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姐姐的臉一遍遍在腦海裡浮現。
還有那張照片裡的眼神。
那不是害怕，也不是絕望。
而是一種奇怪的平靜。
就好像在說：彆來救我。
謝飛突然坐起來。
不對！
姐姐是故意讓他看到那幅畫的！
她在提示他什麼！
他重新打開照片，仔細觀察每一個細節。
除了那幅畫，還有什麼線索？
牆角有個垃圾桶，裡麵塞著報紙。
窗戶半開著，外麵能看到一點景色。
還有……
謝飛眯起眼睛。
姐姐手裡舉的報紙！
報紙的日期是今天，但角度很奇怪，像是故意遮住了什麼。
他放大照片，終於看清了。
報紙下方露出一角，上麵有幾個字。
“不要來”。
謝飛死死盯著那三個字。
不要來。
姐姐在警告他。
這是陷阱。
可他能怎麼辦？不去，姐姐就真的完了。去，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把手機揣進兜裡，腦子飛速運轉。
龍五要的絕對不隻是他的命，肯定還有彆的目的。這個目的跟姐姐有關，跟林小雨也有關。
到底是什麼？
窗外傳來汽車喇叭聲，刺耳又尖銳。
謝飛走到窗邊，掀開一角窗簾往外看。
樓下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窗搖下來，裡麵坐著個戴墨鏡的男人。男人正叼著煙，臉朝這邊。
監視。
謝飛心裡一沉，退後幾步。他們真的在盯著這裡，二十四小時不間斷。
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個陌生號碼。
謝飛猶豫片刻，接了。
“看到樓下的車了嗎？”還是那個男人的聲音，“彆想耍花招。你要是敢通知條子，你姐立刻沒命。”
“我沒有。”
“最好是這樣。”對麵冷笑，“記住，下午三點，江南碼頭，一個人來。遲到一分鐘，我就砍你姐一根手指。”
電話掛了。
謝飛握著手機，手背上青筋暴起。
這幫混蛋！
他狠狠砸了下牆，拳頭傳來鈍痛。
冷靜，必須冷靜。
現在發脾氣沒用，得想辦法。
他坐回床上，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梳理思路。
首先，對方知道林小雨的存在，說明一直在監視他們。其次，對方特意強調不能帶林小雨去，說明她是個威脅。第三，姐姐留下“不要來”的暗示，說明這就是個死局。
可即便是死局，他也得去闖。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姐姐出事。
再說，也許還有轉機。
謝飛站起來，開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江南碼頭他知道，那是個廢棄的舊碼頭，已經荒廢好幾年了。地方偏僻，周圍全是廢棄廠房和雜草。
絕佳的殺人滅口地點。
龍五選這裡，就是吃準了他沒有退路。
可謝飛偏不信這個邪。
他走到櫃子前，翻出那把水果刀。刀不長，但夠鋒利。他把刀藏進腰間，又在褲兜裡塞了幾張零錢。
準備做什麼，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隻是本能地覺得，必須做點什麼。
牆上的鐘指向九點。
還有六個小時。
謝飛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焦躁。
他需要幫手，但不能是林小雨。對方明顯防著她，帶她去隻會害了姐姐。
那還能找誰？
老張？不行，他跟姐姐的事還沒理清楚。
條子？更不行，對方說了不能報警。
謝飛突然想到一個人。
阿豹。
那個在夜總會認識的小混混。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但關鍵時刻也許能幫上忙。
他翻出阿豹留的電話號碼，猶豫片刻，撥了過去。
響了七八聲，才有人接。
“喂？”對麵聲音很懶，明顯剛睡醒，“誰啊這麼早。”
“我是謝飛。”
“誰？”
“夜總會那個，我姐是謝雨晴。”
“哦！”阿豹聲音清醒了些，“兄弟你咋了？出什麼事了嗎？”
“我姐出事了。”謝飛壓低聲音，“被龍五的人抓了。”
對麵沉默幾秒。
“龍五？操！這老陰比怎麼惹上你姐了？”
“說來話長。”謝飛握緊手機，“你能幫我嗎？”
“幫什麼？”
“下午三點，江南碼頭，龍五讓我一個人去換我姐。”
“我去！”阿豹聲音變得緊張，“那不是送死嗎？你彆傻了，龍五這人心狠手辣，你去了肯定回不來。”
“我知道。”謝飛頓了頓，“但我不能不去。”
阿豹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