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飛沒說話,轉身往街上走。
男人跟在他身後,保持著三四米的距離。
謝飛走得很慢,腦子裡飛速運轉。
他要甩掉這個人嗎?
不行。
甩掉了,隻會讓龍五起疑。
還是按計劃來。
他走進一家早餐店,點了碗粥和兩個包子。
墨鏡男人在門口站著,抽煙。
謝飛吃得很慢,一邊吃一邊看時間。
九點半。
還有半小時。
他吃完早餐,結賬出來。
墨鏡男人跟上來:“回去?”
“我去買點藥。”謝飛說,“我姐發燒了。”
男人皺了皺眉,但沒說什麼。
謝飛走進藥店,買了退燒藥和感冒藥。
出來後,他看了看時間。
九點四十五。
差不多了。
他往華僑大廈的方向走去。
墨鏡男人還在跟著。
謝飛心跳加速。
他不知道待會會發生什麼。
但他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
華僑大廈是東莞最高的建築之一,三十多層,玻璃幕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謝飛走到門口,停下腳步。
墨鏡男人也停了下來。
“你來這乾什麼?”男人問。
“見個朋友。”謝飛說。
“什麼朋友?”
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他見我。”
謝飛轉頭,看見阿輝從旁邊的咖啡廳裡走出來。
他穿著黑色夾克,手裡夾著根煙,臉上帶著笑。
墨鏡男人看見阿輝,臉色變了。
“輝哥?”
“喲,老張。”阿輝笑著打招呼,“跟著小兄弟乾嘛?”
老張臉色有些難看:“輝哥,這是龍五爺的意思。”
“龍五爺讓你跟著我朋友?”阿輝挑眉,“這麼不給麵子?”
老張咽了口唾沫,不說話了。
阿輝走到謝飛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走,跟我上去。”
兩人走進大廈,乘電梯上了十八樓。
電梯門打開,謝飛看見走廊儘頭站著兩個人。
都是黑西裝,麵無表情。
阿輝帶著他走過去。
“龍五爺的人到了嗎?”阿輝問。
其中一個黑西裝點點頭:“豹哥在裡麵。”
“行。”阿輝說,“開門吧。”
黑西裝推開門,裡麵是個會議室。
長條桌前坐著一個男人。
三十多歲,光頭,臉上有道疤。
他叼著根雪茄,看見謝飛和阿輝進來,眯起了眼睛。
“阿輝,你這是要跟龍五爺過不去?”豹哥說。
“豹哥說笑了。”阿輝笑著說,“我哪敢跟龍五爺過不去?我就是幫小兄弟傳個話。”
“什麼話?”
阿輝轉頭看向謝飛,示意他開口。
謝飛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兩步。
“我想跟龍五說……”他聲音發抖,但還是說了出來,“我姐不會自首,u盤也不會交。”
豹哥眼神一冷。豹哥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他彈了彈雪茄的煙灰,站起身來。
“小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謝飛感覺喉嚨發乾。
豹哥這個人,他聽姐姐提過。
龍五手下三員大將,豹哥排第二,專門負責收賬和談判。
有傳言說豹哥當年在廣州砍斷過十二個人的手指。
“我知道。”謝飛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但我姐說……這是底線。”
豹哥繞過長桌,朝他走來。
距離越來越近。
兩米。
一米。
豹哥突然抬手,抓住了謝飛的衣領。
謝飛本能地想後退,但身體僵住了。
“底線?”豹哥湊近他臉,雪茄的煙味嗆鼻,“你姐欠龍五爺一百八十萬,拿什麼談底線?”
謝飛腦子一片空白。
一百八十萬?
不是八十萬嗎?
“我……我姐說隻欠八十萬……”
“八十萬是本金。”豹哥鬆開手,退後一步,“利息一百萬,要賬的人工費二十萬,合計一百八十萬。”
謝飛感覺腿軟了。
一百八十萬。
這輩子都還不清。
阿輝在旁邊開口:“豹哥,這賬不是這麼算的吧?”
“怎麼不是?”豹哥轉頭看他,“阿輝,你不是道上的新人了。這規矩你不懂?”
“規矩我懂。”阿輝點燃一根煙,“但你們當初給小紅姐的借條上,可沒寫這麼多。”
豹哥眯起眼睛。
“你想替她說話?”
“不是替她說話。”阿輝吸了口煙,“是替龍五爺考慮。”
豹哥沉默了。
阿輝繼續說:“小紅姐手裡那個u盤,據說錄了不少東西。什麼人去過夜總會,什麼人給了多少錢,什麼人有特殊癖好……這些東西要是交給警方,龍五爺的生意還做不做?”
豹哥臉色陰沉下來。
“你威脅我?”
“不敢。”阿輝笑了笑,“我就是覺得,這事兒不能硬來。小紅姐不傻,她留了後手。真把她逼急了,魚死網破對誰都沒好處。”
會議室裡安靜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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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哥重新坐回椅子上,叼著雪茄沉思。
謝飛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