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陣的光芒如潮水般退去。
短暫的空間扭曲感消失,腳踏實地之感傳來。
許清安微眯著眼,適應著外界的光線。
一股遠比青玄城濃鬱、且駁雜了無數倍的靈氣洪流,撲麵而來。
隨之湧入耳膜的,是鼎沸到極致的喧囂。
他抬眼望去。
眼前已非青玄城那略顯古樸的格局,而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浩瀚景象。
巨城“天樞”,東極青霄域當之無愧的核心,如同一頭沉睡的遠古巨獸,匍匐在大地之上。
高達百丈的城牆,通體由某種暗沉金屬澆築而成。
表麵銘刻著無數繁複而古老的陣紋,靈光如水波般緩緩流轉,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堅固與威嚴。
城牆之上,懸浮著無數亭台樓閣,飛簷鬥拱,雕梁畫棟。
有虹橋飛架相連,靈鶴、異獸拉著的華貴車輦穿梭其間,劃破流雲。
更遠處,城內建築鱗次櫛比,高塔如林,直插雲霄。
神識稍稍探出,便能感應到無數道強弱不一的氣息交織衝撞,如同沸騰的海洋。
道嬰路修士在這裡,幾乎隨處可見。
甚至不乏一些氣血磅礴,顯然已踏入道體路的強橫存在。
偶爾,還有幾道晦澀如深淵的氣息一閃而逝,令人心悸,那或許是已推開神宮之門的大修士。
“這就是天樞城……”身旁,來自青玄城的幾名年輕子弟看得目瞪口呆,臉上寫滿了震撼與拘謹。
他們平日在家鄉也算翹楚,但在此地,隻覺自身渺小如塵。
司徒浩深吸一口氣,臉上雖維持著一城之主的鎮定,但眼底深處那抹難以掩飾的驚歎,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他沉聲道:“許先生,諸位,我們已抵達天樞。切記,此地藏龍臥虎,非比青玄,萬事需謹慎。”
眾人皆點頭稱是,唯有許清安,目光平靜地掃過這恢弘巨城,眼神並無太多波動。
南宋臨安的煙雨,昆侖墟的蒼茫,寰宇通道的死寂,早已將他的心性磨礪得遠超同儕。
眼前景象雖壯闊,卻不足以讓他失態。
他們一行人隨著人流,走向那巨大無比的城門入口。
城門通道深邃,不下百丈,兩側皆有身披製式靈甲、氣息精悍的衛兵肅立,目光如電,掃視著每一個入城者。
就在許清安等人即將步入城門時,旁邊另一條通道走來一行人。
他們衣著光鮮,氣焰頗盛,胸前統一繡著一座燃燒的山峰徽記。
為首的是一個麵色倨傲的華服青年。
目光掃過司徒浩等人,特彆是在他們並無明顯勢力標識的衣著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輕蔑。
“嘖,又是從哪個邊荒角落跑來湊數的?”他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附近所有人都聽得清楚,“萬城大會真是越來越沒門檻了,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來。”
他身後的隨從們發出一陣低低的哄笑,看向青玄城眾人的目光充滿了戲謔。
司徒浩臉色一沉,手掌握緊,但想到此地非同小可,強壓下怒火,沒有理會。
那幾名青玄城子弟則麵紅耳赤,敢怒不敢言。
許清安仿佛沒有聽見,依舊步履從容,目光甚至未曾向那行人偏移半分。
那華服青年見對方忍氣吞聲,氣焰更盛。
他身邊一個三角眼的中年隨從會意,眼中閃過一絲陰險。
在雙方交錯而過的瞬間,一股凝練而尖銳的神識之力,如同無形的毒針,驟然刺向青玄城那幾名年輕子弟!
這一下極其隱蔽陰毒,若被擊中,雖不至死,但神識受創,當眾出醜乃至影響後續大會卻是必然。
司徒浩瞬間察覺,臉色驟變,正要出手阻攔,卻已然慢了一線。
就在那縷歹毒神識即將觸及青玄城子弟的刹那——
許清安依舊沒有轉頭,甚至連步伐的頻率都未曾改變。
他隻是若有若無地,輕輕哼了一聲。
沒有靈光爆閃,沒有氣勢勃發。
但在那無形的神識層麵,一股源自太初、混混沌沌、包容萬物亦能湮滅萬物的古老氣機,如微風般拂過。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