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安早已感知到此人不凡,聽得他自報家門,心中亦不意外,起身還禮:"原來是郭大俠。久仰俠名,今日得見,幸甚。在下許清安,不過一介遊方郎中,略通岐黃,當不起郭大俠如此讚譽。"
郭晉目光炯炯,看著許清安,直言不諱:"郭某是個粗人,不懂那些彎繞。但方才所見,先生之術,絕非‘略通’可言。”
“這兵士之傷,創口深及內腑,邪毒已深,便是營中最好的醫官,也未必有把握能如此利落處置,且令傷者痛苦大減,氣色立複平和。”
“先生所用藥物、手法,皆非凡品,更難得是這片仁心,分文不取,惠及我襄陽將士與百姓,郭晉代他們,謝過先生!"
說著,竟是躬身深深一揖。
許清安側身避過,伸手虛扶:"郭大俠鎮守襄陽,保境安民,使萬千黎庶免遭兵燹,才是真正的功德無量。在下力所能及,不過儘些本分,豈敢受此大禮。"
兩人言語往來,一個誠懇質樸,一個溫潤謙和,雖初相識,卻頗有惺惺相惜之意。
郭晉見許清安氣度清雅,目光澄澈,談吐間不卑不亢,毫無尋常醫者見到他時的拘謹或諂媚,心中好感更增。
他環視這間簡樸卻潔淨的保藥堂,看著那些得到妥善救治的傷患,沉吟片刻,道:
"許先生,如今襄陽局勢,想必你也清楚。金人雖暫退,然狼子野心,亡我之心不死,下次大戰,恐在不遠。城中傷患日增,醫者、藥材皆捉襟見肘。先生既有如此回春妙手,郭靖有個不情之請……"
他頓了頓,目光坦誠地看著許清安:"若他日城防吃緊,傷兵眾多,官設醫館難以周全時,可否請先生仗義援手,助守城將士一臂之力?郭靖深知此請冒昧,或擾先生清修,然為這一城生靈……"
他話未說儘,但那份沉甸甸的責任與期盼,已溢於言表。
許清安靜靜聽完,迎上郭晉那雙承載了太多期望與壓力的眼睛。
他仿佛能看到那眼眸深處,映照著襄陽的城牆、漢水的波濤,以及萬千軍民的身影。
"郭大俠放心。"
許清安語氣平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懸壺濟世,本就是在下之道。守城將士浴血奮戰,護佑蒼生,若有需時,許某義不容辭。隻要這保藥堂尚在,隻要許某一息尚存,必當竭儘所能。"
他沒有豪言壯語,隻是平靜地陳述一個事實。
然而這份平靜之下蘊含的決意,卻讓郭靖這等見慣風浪之人,心頭亦是一震。
郭晉深深看了許清安一眼,再次抱拳,這一次,帶著更多的敬重:"如此,郭靖先行謝過!先生高義,襄陽軍民必不敢忘!"
他知眼前之人絕非池中之物,其醫術仁心,或將成為這危城中一份意想不到的支撐。
兩人又敘談幾句,郭晉軍務繁忙,不便久留,告辭離去。
他走出保藥堂,回頭望了一眼那樸素的匾額,青衫郎中的身影在堂內忙碌依舊,與周遭的破敗緊張格格不入。
卻又奇異地融為一體,仿佛本就是這危城的一部分,一塊溫潤而堅韌的基石。
許清安送至門口,看著郭晉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遠處傳來巡城兵士整齊的腳步聲與隱約的號角。
秋風卷起落葉,打著旋兒,掠過斑駁的城牆。
山雨欲來,風已滿樓。
他默立片刻,轉身回到堂內,對候診的下一位患者溫和道:"下一位,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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