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枚顏色各異的玉簡上,前兩枚裡的信息浩瀚卻破碎。
如同一個巨大謎團的冰山一角,但足以讓他解開部分的疑惑。
他再次盤膝坐下,將第三枚玉簡置於身前,雙手虛按其上,體內《神農百草經》的功法悄然運轉。
這是一個極其耗費心力的過程,因為第三枚玉簡並不是直接的信息呈現。
而是支離破碎的零星的碎塊信息組成。
需要他如拚圖一般整理歸納,並排列。
他的眉頭時而緊鎖,指尖在虛空中無意識地劃動,推演著各種可能性;
時而舒展,眸中閃過豁然開朗的微光。
數日光陰,就在這極致的專注中悄然流逝。
終於,他緩緩睜開雙眼,長舒一口氣。
眸中雖帶著疲憊,卻更多了幾分明晰。
通過交叉比對玉簡中的零星方位描述,得出墟眼位於眾星拱衛之極、靈植倚東華青木之氣的信息。
通過這些信息,他在腦海中構建出了一副極其粗略,但邏輯自洽的昆侖墟核心區域地圖。
這墟境,並非單一洞穴,而是一個由數個核心區域環繞中央墟眼構成的微型天地。
他所在的這片傳承石殿位於外圍,承擔著記錄與啟蒙的職責。
除此之外,東方應有靈植圃,依循殘餘的青木靈氣;
西方似有煉器坊,殘留著金火煞氣;
北方氣息最為幽深晦澀,玉簡中隱約提及“納玄”之地;
而所有氣息隱隱拱衛的中心,便是那最神秘、能量反應也最為奇特的“墟眼”。
他站起身,走到那具留下“丹火煉途…燼…”字樣的琉璃骨骸前。
目光落在其雙手結成的古怪法印上,又看向指骨間那空無一物的凹陷形狀。
之前因急於解讀宏觀曆史而忽略的細節,此刻在“煉器坊”這個目標的映襯下,變得清晰起來。
這法印,似乎是一種操控火焰、收斂能量的手訣?
那凹陷的形狀,大小似乎正好能容納一枚……玉簡?
或是某種信物?
他再次移開玉質蒲團,指尖拂過那幾個蠅頭古字。
“丹火煉途……燼……”他低聲咀嚼著。
丹火,可指內丹真火,亦可指煉器煉丹之火。
“煉途”,是修煉之路,還是特指煉器之途?
而這“燼”字……若是代表燃燒後的餘燼,是暗示失敗與終結,還是……
指向某種在毀滅中殘留的、未經汙染的精華?
一個念頭如電光石火般劃過腦海。
這位坐化於此的前輩,莫非是一位煉器大師?
他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留下的這殘缺信息,是否是在指引後來者,前往“煉器坊”。
尋找某種在浩劫“餘燼”中得以保存的東西?
或者,是一種特殊的、以丹火淬煉材料、於毀滅中提取本源的煉器法門?
這個推測,讓他心中有了明確的方向。
他對著滿洞的骨骸,再次深深一揖。
無論他們因何在此長眠,其留下的點滴,皆是照亮前路的微光。
離開傳承石殿,前方是三條岔路,隱沒在朦朧的墟境微光中。
左側通道,傳來一絲極其微弱、近乎斷絕的枯萎草木清氣;
中間通道,有淡淡的、曆經萬年而不散的金屬灼熱與火焰躁動之意;
右側通道,則幽深靜謐,靈氣稀薄,流向複雜而隱晦,隱隱指向墟境核心。
幾乎沒有猶豫,許清安步入了中間那條通往“煉器坊”的通道。
煉製本命法器“五行針”是他當前要務,煉器坊找到相關線索的可能性最大。
而且,那琉璃骨骸的暗示,也與此路高度契合。
通道漫長而向下傾斜,兩側石壁逐漸從普通的岩石轉變為一種耐高溫的暗紅色礦石。
上麵刻畫著大量與控火、提純、塑形、賦靈相關的圖案與符文。
有些符文甚至還在極其緩慢地汲取著墟境中殘存的微弱能量,發出幾乎不可見的毫光。
顯示出昔日此地陣法的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