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來倭國,須得船隊結伴,雇傭武藝高強的好手護衛,且不可輕易涉足其內陸。聽聞前些時日,又有一艘福州商船在平戶島附近被劫,船貨兩空,人員傷亡慘重……唉,皆是血淚教訓。”
高麗慕華,商路通暢卻需打點;
東瀛亂世,險中求利而危機四伏。
許清安心中默記,對這兩處可能的海外落腳點有了更為現實和細致的認知。
他的神識並未停留於此,繼續如水流般在船艙各處流轉。
在甲板角落,幾名皮膚黝黑如炭、滿臉都是海風刻痕的老水手,正倚著船舷。
一邊修補著纜繩,一邊用粗糲的嗓音閒聊著更為蕪雜卻也更具野性的見聞。
“……要說稀奇古怪,還得是那流求大島!俺年輕時隨船上去過一回,那山林裡的樹木,乖乖,粗得幾十人合抱不過來!”
“有一種香木,隔著一座山都能聞到那味兒,提神醒腦!就是島上的土人凶悍得緊,箭頭上都淬著毒,林子裡的瘴氣、毒蟲也多,輕易去不得,去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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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缺了顆門牙的老水手咂著嘴說道,眼神裡混合著向往與恐懼。
另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漢子嗤笑一聲:“流求算個啥?往南,過了那七洲洋,那才叫真正的好地方!三佛齊、爪哇,聽說過沒?”
“香料!滿山遍野的香料!胡椒、丁香、肉豆蔻……堆得跟小山似的!那裡的女人,皮膚是蜜色的,跳起舞來……嘿嘿。”
他發出曖昧的笑聲,引得周圍幾人一陣哄笑。
“再往西呢?”一個年輕些的水手好奇地問。
“西?”刀疤臉漢子神色凝重了些。
“那可就是傳說裡昆侖奴的地界了,黑得跟炭似的。還有些沒開化的生番,傳聞……傳聞是會吃人的!”
“那航路更是九死一生,妖風怪浪不說,還有數不清的暗礁,十艘船出去,能回來五六艘,那就是媽祖娘娘格外開恩了!”
流求異木,南洋香料,西海怪談與險阻……
一幅幅光怪陸離、充滿危險與機遇的海外圖卷,在這些底層水手粗糲而真實的敘述中,漸漸在許清安心底拚湊出遠比古籍記載更為鮮活、也更為複雜的輪廓。
這些信息,或許粗糙,卻蘊含著無數前人用生命換來的經驗。
他甚至在一間狹小的、堆滿航海圖紙的艙室內,“聽”到一個中年人,正對著一張繪製精細卻略顯古舊的海圖喃喃自語。
手指在上麵緩緩移動:“……據《山海經》殘卷推測,星象偏移三度,此片海域暗流有異,與記載中‘蓬萊’外圍征兆隱隱相合……”
“可惜,數次探尋,皆如鏡花水月,難道先賢遺蹤,果真渺不可尋?……”
蓬萊遺蹤?
許清安心中微動,但旋即按下。
此類尋仙訪道之說,自古汗牛充棟,大多捕風捉影,真偽難辨。
不可儘信,亦不可全然不信,暫且記下便是。
高空之上,氣流愈發凜冽純淨。
許清安目光沉靜,投向那無垠的東方,心中已有了明晰的計較。
高麗開京,作為蒙元藩屬,漢化頗深,秩序相對井然,且是諸多海商彙聚、信息流通之要衝。
以此為海外遊曆之始站,既可感受異域風貌,又能從容探聽“天華”消息,徐徐圖之,最為妥當。
“便先去那三韓之地,聞一聞異域藥草之香,看一看箕子遺風尚存幾分。”
心意既定,無需多言。
許清安心念一動,浩瀚的神識如潮水般悄然收回,不再留下一絲痕跡。
他輕輕拍了拍白鶴修長而堅實的頸項。
心意相通的白鶴立時會意,發出一聲清唳。
龐大的雙翼猛地一震,速度驟然再提數分,宛若一道真正的白色閃電劃破天際。
下方那艘巨大的神舟,幾乎在幾個呼吸間便被迅速甩向身後。
重新化作海天之際的一個微不足道的黑點。
最終徹底消失在蔚藍的背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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