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星者”號懸浮在冰冷的虛空中,剛剛脫離“靜默者”殘骸的陰影,新的謎題便已接踵而至。來自深空背景的那一絲規律性能量脈衝,如同黑暗中微弱的心跳,挑動著每個人緊繃的神經。
“信號源解析如何?”巴頓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靜,目光銳利地掃過主控台。
“距離極遠,”“隼眼”緊盯著增強後的傳感器數據,“遠超‘微光’前哨的坐標範圍。脈衝頻率固定,能量特征……數據庫無匹配記錄。但其中某些調製方式,與‘基石’和‘靜默者’的能量結構存在……微弱的相似性。”
又一個未知的“播種者”遺產?還是……彆的什麼東西?
“優先級,”阿灼開口,聲音因之前的消耗還有些沙啞,但眼神已然恢複清明,“我們的目標是‘微光’前哨。記錄這個信號坐標,繼續前進。”
現在分心去探索一個更遙遠、更未知的信號,無疑是極其不明智的。他們必須集中所有資源,先找到那個可能蘊藏著希望與答案的避難所。
“逐星者”號再次啟程,引擎噴吐出幽藍色的尾焰,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看不見的引力亂流,堅定地朝著“基石”指引的最終坐標駛去。
接下來的航程,眾人更加警惕。凱拉將傳感器靈敏度調到最高,監控著任何一絲空間波動。“隼眼”幾乎寸步不離觀測崗位,不放過任何可疑的光點或能量讀數。銀梭則反複檢查著艦體在之前遭遇中可能產生的暗傷。
阿灼大部分時間都留在權限控製席上,一方麵持續引導能量矩陣穩定運行,另一方麵,則不斷在精神層麵與“基石”進行著淺層連接,反複確認航向,並嘗試從那些浩瀚信息中,挖掘出更多關於“微光”前哨入口、防禦係統以及可能存在的內部結構的細節。
時間在沉默與警惕中流逝。舷窗外,小行星帶逐漸變得密集起來。無數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岩石和冰塊,如同永恒的墓碑,懸浮在冰冷的黑暗中,反射著遙遠恒星的微光。導航變得更加困難,需要不斷微調航向,避開那些可能潛伏著危險的天體。
終於,在進入小行星帶核心區域約十二小時後,凱拉發出了帶著激動顫抖的聲音:
“探測到大規模人造結構信號!坐標吻合!是‘微光’前哨!”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主屏幕。經過濾和增強的影像顯示,在前方一片相對空曠的星域中央,一個龐大的、由數個環形結構嵌套而成的銀白色空間站,正靜靜地懸浮在那裡!它表麵光滑,線條流暢,與周圍雜亂的小行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混亂宇宙中一座秩序的孤島。
那就是“微光”!跨越了漫長時空,他們終於找到了!
然而,喜悅僅僅持續了不到數秒。
“檢測到高強度能量屏障!”“隼眼”立刻報告,“覆蓋了整個前哨外圍!能量讀數……遠超‘靜謐帷幕’!”
屏幕上,一道幾乎透明的、卻扭曲著後方星辰影像的能量壁壘,如同一個巨大的肥皂泡,將“微光”前哨牢牢保護在內。壁壘表麵偶爾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流光,顯示其仍在活躍運行。
“嘗試通訊了嗎?”巴頓問道。
“所有‘播種者’通用頻段,無應答。”凱拉搖頭,“前哨處於完全靜默狀態。能量屏障阻止了任何形式的信號傳入。”
一個完全封閉的堡壘。
“能找到入口嗎?或者屏障的弱點?”銀梭問道。
“掃描顯示,屏障能量分布均勻,無明顯弱點。”“隼眼”再次給出令人失望的結果,“入口……根據結構分析,應該位於主環形結構的對接港口,但同樣被屏障覆蓋。”
他們千辛萬苦找到了目標,卻被一道無形的牆壁擋在了外麵。
“強行突破?”有人下意識地提出,但立刻自己否定了。連“靜默者”的束縛都難以掙脫,麵對這保護著一個完整前哨的屏障,“逐星者”號的力量無異於蚍蜉撼樹。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阿灼。
阿灼凝視著屏幕上那宏偉而沉默的“微光”前哨,鑰石在接口中散發著溫潤而堅定的光芒。他能感覺到,前哨內部傳來一種極其微弱、但確實存在的……秩序共鳴。與生態方舟類似,卻更加古老、更加深邃。
他回想起“基石”中關於“微光”的信息,尤其是那段識彆代碼和關於“靜默者”的警告。
“也許……不需要強行突破。”阿灼緩緩說道,“‘微光’在沉睡,它在等待正確的‘鑰匙’。”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將意識沉入與“基石”的連接。這一次,他不再索取信息,而是請求“基石”將他之前接收到的、關於“微光”前哨的識彆代碼,以及他自身“守護者”的權限波動,結合“逐星者”號這艘凝聚了當前文明技術與希望之船的能量簽名,共同編譯成一段複雜的、獨一無二的認證信號。
這不僅僅是一串密碼,更是一份來自繼承者的自我介紹與請求接入的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