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灼咬緊牙關，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大腦像被抽空一樣疼痛。維持這縷細絲所需的精力遠超他的想象！那不僅僅是對力量的操控，更像是一種對自身意誌力的極限榨取！
更可怕的是，他感覺到那縷火焰似乎開始汲取他體內的某種東西！不僅僅是剛剛湧現的那點暖流，更像是…在抽取他的生命力本身！一種虛弱感伴隨著操控的艱難一同襲來！
就在他即將徹底失控的前一秒——
砰！啪啦——！
觀測平台側麵，兩個過載的能量傳感器猛地爆出一小團電火花，冒起了青煙！顯然是無法處理這突然出現的、極高濃度的異常能量信號！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響聲，如同一聲驚雷，瞬間劈散了阿灼勉強維持的、脆弱的專注力！
“呃啊！”他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感覺那根連接著他與外部世界的能量細絲驟然崩斷！
指尖那縷金黃色的火焰如同被掐滅的燭火，瞬間消失無蹤！
一股比之前更猛烈的、冰冷到極致的反噬力，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地砸回他的體內！
噗通！
他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癱軟在躺椅上，眼前一陣發黑，劇烈的惡心感和眩暈感席卷而來。冰冷的汗水瞬間浸透了他的衣服，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體內那片剛剛湧現一絲暖意的虛無，再次被更深沉、更絕望的冰冷死寂所填滿。
失敗了…最終還是失控了…
絕望如同冰水，澆滅了他心中剛剛燃起的微小火苗。
觀測平台上彌漫著淡淡的焦糊味，爆掉的傳感器依舊冒著細微的青煙。凱拉沒有立刻去看阿灼，她的手指在數據板上瘋狂地操作、回溯、分析。
幾秒鐘後，她猛地抬起頭，眼中非但沒有失望，反而燃燒著一種近乎狂喜的、驚人的光芒！
“成功了…”她喃喃自語，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雖然隻有一點七秒…輸出穩定性差…效率估算僅達到百分之二十三…但確實實現了定向引導！能量模式從無序爆發轉為初步可控引導！諧振峰消失，沒有引發係統級連鎖反應！”
她迅速調出j7k4區段的後繼數據，臉上的喜色更濃：“阻塞點能量流速率提升了零點零三個百分點！雖然微弱，但趨勢明確！有效！模型是正確的！”
她這才將目光投向癱軟在椅子上、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樣虛弱不堪、眼神渙散的阿灼。
此刻的他，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脆弱，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但在凱拉眼中，他不再是一個危險的異常體，甚至不僅僅是一個有價值的實驗對象。
他是一個剛剛完成了不可能任務的、疲憊不堪的…先驅。
她快步走到他身邊，拿出一支高效營養劑和鎮靜劑混合的注射筆，動作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急促，對準他的頸部注射下去。
“你做到了，阿灼。”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卻似乎多了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類似人類讚賞的語調，“第一次主動引導。雖然短暫，但意義重大。”
藥劑注入體內，帶來一絲微弱的暖流和沉重的困意。阿灼渙散的目光微微聚焦，看向凱拉，似乎無法理解她話語中的肯定。
“休息吧。”凱拉收起注射筆，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龐大的“心臟”，眼中閃爍著計算和規劃的光芒，“你需要恢複。而我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她拿起通訊器，向沃倫彙報，語氣恢複了絕對的冷靜和專業：“所長，初步引導測試完成。出現預期內的能量波動和設備過載，已控製。測試目標生理指標下降，進入恢複期。初步數據顯示…方法具有可行性。重複，具有可行性。請求準備下一階段測試資源。”
通訊那頭沉默了很久，最終傳來沃倫壓抑著激動和緊張的聲音：“…收到。優先確保目標恢複。所需資源我會儘快協調。”
凱拉切斷通訊，看著在藥物作用下逐漸陷入沉睡的阿灼，又看了看窗外那片浩瀚的能量之海。
第一次引導，短暫而艱難，幾乎以失敗告終。
但它證明了道路的存在。
而那縷金黃色的、穩定的火焰，如同黑暗中的第一顆星辰，指明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方向。
代價巨大，希望渺茫。
但希望，終究被點燃了。
凱拉的手指在數據板上輕輕敲擊，開始草擬下一階段，更大膽、也更危險的實驗計劃。
沉睡中的阿灼，並不知道，他剛剛跨出的這一小步，已經在第七庇護所沉寂的黑暗命運中，撕開了一道微不可見、卻可能通往光明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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