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躍遷帶來的負擔讓本就重傷的“深空紀元號”雪上加霜。
艦體多處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疲勞聲,生命脈衝引擎的光芒變得極其黯淡且不穩定,仿佛隨時都會熄火。
內部的燈光忽明忽滅,警報聲此起彼伏,但卻顯得有氣無力。
艦橋內一片狼藉,部分控製台冒著黑煙,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味。秦鋒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傷,嘴角殘留著血跡,靠在艦長椅上,臉色蒼白地喘息著。
阿雅手臂受了輕傷,簡單包紮後,正在努力穩定局勢。
“報告損傷…”秦鋒的聲音有些沙啞。
深瞳的影像閃爍不定,聲音也帶著雜音:
“結構完整性下降至41...主引擎嚴重受損,輸出功率不足15,無法進行長途躍遷…生命護盾發生器離線,生物裝甲大麵積壞死,自我修複功能近乎停滯…
武器係統損失70...能源核心中度泄露…傷亡情況正在統計,初步確認有…十七人陣亡,三十三人重傷…”
一連串的壞消息,讓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穀底。
這是自逃離地球以來,他們遭受的最沉重的打擊。
不僅戰艦瀕臨報廢,更有同伴永遠地離開了。
陣亡名單念出時,艦橋內一片死寂,悲傷和憤怒的情緒無聲地蔓延。
他們暫時擺脫了追擊,但也徹底失去了方向。
隨機躍遷將他們帶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空曠得令人心悸的空域。
周圍隻有幾顆黯淡的老年恒星和稀疏的星際塵埃,沒有任何熟悉的星座導航點。
“我們…在哪裡?”
老周遠程連接極其不穩定)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未知空域。星圖無法匹配。”
深瞳回答,“能源泄露嚴重,必須儘快找到地方停靠維修,否則能源核心一旦徹底失控…”
後果不堪設想。
但哪裡能讓他們停靠?
哪裡是安全的?
“自由黎明”的勢力範圍不能回去了,沃爾夫岡絕不會放過他們。
河外星係太過遙遠,以現在的狀態根本不可能抵達。
最近的、可能有文明存在的星係,也需要進行數次躍遷,而他們現在的引擎根本無法支撐。
他們仿佛成了一艘迷失在無儘黑暗海洋中的、即將沉沒的破船。
絕望的情緒開始悄然滋生。
林薇掙紮著來到艦橋,她的狀態也很不好,之前的感知和“鑰匙”的異動都消耗了她大量精力。她看著窗外死寂的星空,忽然輕聲說:
“那個方向…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呼喚’…很微弱…但很…熟悉…”
她指著一個沒有任何顯著天體的方向。
“是什麼?”秦鋒強打精神問。
“不知道…很像…很像‘鑰匙’的那種波動,但…更微弱,更…分散…好像很多碎片…”
林薇努力描述著,“而且,沒有那種冰冷的感覺,反而有點…溫暖?”
這個發現帶來了一絲微弱的希望。難道是另一個“締造者”遺跡?
或者與青蔓之環類似的地方?
但以他們現在的狀態,任何未知的探索都可能是致命的。
“能量還能支撐多久?”秦鋒問。
“以最低功耗維持生命係統,最多…seventyo小時。”深瞳回答。
七十二小時。
他們必須在三天內做出決定,是向著林薇感知到的那個微弱信號冒險一搏,還是留在原地,等待渺茫的救援更可能是追兵)或者…緩慢的死亡。
“優先搶救傷員,儘全力修複引擎和生命維持係統。”
秦鋒下達指令,“阿雅,組織人手,統計所有剩餘物資,實行配給製。”
“明白。”
戰艦如同一具巨大的太空棺槨,sientydriftingintnight。
希望似乎已經耗儘,隻剩下沉重的負擔和看不見的未來。
絕望的氛圍在“深空紀元號”內部彌漫。
重傷員的呻吟、損壞設備的滋滋電流聲、以及生命維持係統低功耗運行的微弱嗡鳴,構成了此刻的主旋律。
每一次輕微的震動都讓人心驚膽戰,生怕是哪個關鍵係統終於支撐不住。
秦鋒在簡單的治療後,堅持留在艦橋。
他必須保持清醒,必須做出決定。
阿雅帶著人緊張地進行著損管作業,試圖控製能源泄露,並儘可能修複一些關鍵係統。
工程師們則在老周通過斷斷續續的遠程連接指導)的指揮下,冒著風險對嚴重受損的主引擎進行極其有限的應急維修,希望能恢複哪怕一點點動力。
林薇則集中全部精神,努力感知著那個微弱而“溫暖”的信號方向,試圖為其精確定位。
這對於狀態不佳的她來說異常困難,冷汗不斷從額頭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