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帶著高空特有稀薄感和輻射微粒的氣流,如同無形的刀鋒,狠狠刮擦著蜻蜓旋翼機簡陋的樹脂擋風板,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阿雅整個人被死死壓在冰冷的金屬座椅靠背上,簡陋的安全帶勒得生疼。
尾部矢量推進器全功率噴射帶來的恐怖加速度尚未完全消退,旋翼機如同發狂的鋼鐵蜻蜓,劇烈顫抖著,衝破低空稀薄的輻射塵雲,向著更高、更寒冷的平流層邊緣奮力爬升。
高度計的數字瘋狂跳動:
2000米…3000米…4000米…
每一次突破,氣壓就急劇降低,稀薄的空氣讓主旋翼的效率越來越差,機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阿雅咬緊牙關,雙手死死握住冰冷簡陋的操縱杆,憑借超凡的反應神經和對氣流細微變化的感知,不斷微調著旋翼傾角和尾噴矢量,維持著機體在極限狀態下的平衡。
每一次劇烈的顛簸,都讓她擔心身後支架裡那脆弱的信標會不會瞬間崩潰。
【警告:外部氣壓低於臨界值…主旋翼效能下降47...機體結構應力接近閾值…】係統的提示在視野角落閃爍。
“閉嘴!撐住!”
阿雅在心底低吼,將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左臂護甲的信號指示器上。
幾顆綠色的ed燈珠依舊亮著,但亮度似乎比地麵時減弱了一絲?
還是高空的氣流乾擾了感知?
高度:5800米。
旋翼機終於艱難地穩定在了一個相對平穩的飛行包線內。
下方是翻滾的、如同灰色棉絮般的輻射塵雲海,無邊無際。
頭頂,是災變後顯得異常澄澈、冰冷的墨藍色天穹,繁星璀璨,銀河如練。
巨大的、泛著暗紅色的火星,在東南方的天幕上清晰可見,如同一隻冰冷的巨眼。
阿雅關閉了部分推進功率,讓旋翼機依靠僅存的主旋翼動力維持在高空滑翔狀態,噪音和震動都減輕了不少。
她深吸了一口稀薄而冰冷的空氣,強迫自己高度集中的精神稍稍放鬆一絲。
機會隻有一次,必須精準!
她開始操控旋翼機,不再盲目爬升,而是以磐石穀為中心,在高空劃出一個巨大的螺旋搜索軌跡。
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達,不斷掃視著下方翻湧的雲海和遠方的地平線,雙耳則屏蔽掉風噪和引擎的嘶鳴,全力捕捉著左臂信號指示器上任何一絲微小的變化。
一個小時過去了。
螺旋軌跡已經向外擴展了近百公裡。
指示器上的綠燈依舊,但毫無增強的跡象。
下方除了灰蒙蒙的雲海,便是死寂的大地,偶爾能看到一些扭曲地貌反射的詭異微光。
時間在無聲流逝。
第二個小時。
阿雅開始嘗試爬升到更高的極限區域
6000米…6200米…
機體顫抖加劇,樹脂擋風板上凝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信號…依舊穩定在綠色,但毫無波瀾。
一絲焦躁如同冰冷的毒蛇,開始噬咬她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