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是什麼東西,為何有呼應,劉昊暫時壓下內心的困惑,將那枚重新沉寂下來的狼頭符印貼身藏好。眼下有更緊要的事——如何將懷裡這燙手的黃金,變成能吃的糧、能穿的衣、能保命的刀。
烽燧台經此一役,算是暫時站穩了腳跟,但也成了荒原上最紮眼的釘子。黑風寨雖破,但零星逃散的土匪、乃至得知消息後可能前來探查的慕容部殘餘,都是潛在的威脅。指望郡裡那點可憐的、還經常被克扣的補給,無異於等死。
必須有自己的來錢路子。
他把趙老四和李狗兒叫到跟前。趙老四傷好了七七八八,臉上多了些曆經廝殺後的沉凝。李狗兒則還是那副怯生生又帶著點機靈的樣子,隻是眼神裡多了些對劉昊的死心塌地。
“老四,狗兒,咱們現在有點家底了。”劉昊開門見山,從角落的暗格裡取出那個沉甸甸的皮襖包裹,攤開。
暗金色的光澤在昏暗的烽燧二層流淌,晃得人眼暈。趙老四倒吸一口涼氣,儘管不是第一次見,依舊心跳加速。李狗兒更是屏住了呼吸。
“錢是死的,人是活的。得把它花出去,花在刀刃上。”劉昊撿起一塊小金錠,在手裡掂量著,“糧食、鹽鐵、藥材、皮甲、弓箭……哪一樣都不能少。但咱們不能自己去買,太紮眼。”
趙老四皺眉:“隊率的意思是?”
“得找個靠譜的商人。”劉昊目光投向垛口外的荒原,“專走邊地、膽子夠大、嘴巴夠嚴的那種。”
李狗兒小聲插話:“隊率,這時節……哪有商隊敢來啊?”
正說著,樓下值守的輔兵突然喊了一聲:“隊率!有商隊!朝著咱們這邊來了!”
劉昊眼神一凝,快步走到垛口邊。
隻見荒原儘頭,一支規模不大的商隊正逶迤行來。大約十來匹馱馬,五六輛大車,護衛不過七八人,都穿著半舊皮襖,風塵仆仆。車隊中間打著一麵褪色的三角旗,上麵繡著一個模糊的“蘇”字。
看起來,像是一支常見的、掙紮在邊地的小商隊。
但劉昊的洞察之眼,卻微微眯了起來。
【蘇氏商隊?)】
【狀態:疲憊,謹慎,戒備……隱藏:訓練有素,裝備精良】
狀態欄裡那“隱藏: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字眼,讓劉昊心頭一動。這隊護衛,看似鬆散,但行進間彼此呼應,步伐沉穩,眼神銳利,絕不是普通夥計。那些蓋著苦布的馬車,吃重頗深,壓出的車轍印比尋常貨品深得多。
有點意思。
“老四,帶兩個人,拿上家夥,跟我下去迎一迎。”劉昊吩咐道,隨手將幾塊小金錠和那把從王三那裡得來的、鑲了綠鬆石的短刀揣進懷裡。
“狗兒,你在上麵盯著,弩箭備好。稍有不對,聽我號令。”
烽燧台那扇修補過的木門吱呀呀打開。劉昊隻帶著趙老四和另一個持盾的輔兵走了出去,在離門二十步遠的地方站定,靜靜看著那支商隊緩緩靠近。
商隊顯然也早發現了烽燧台,速度慢了下來。護衛們看似隨意,手卻都按在了兵器上。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胖子從一輛馬車裡跳下來,小跑著上前,老遠就拱手作揖,臉上堆起生意人慣有的圓滑笑容。
“各位軍爺辛苦!辛苦!小老兒蘇全,忝為這支小商隊的管事。路過寶地,想討碗水喝,歇歇腳,不知軍爺可否行個方便?”他說話間,目光快速掃過劉昊年輕卻冷峻的臉龐、趙老四身上的舊傷、以及烽燧台上隱約可見的弩箭寒光。
【蘇全】
【身份:商隊管事】
【武力:35】
【忠誠度:0試探,謹慎)】
【狀態:圓滑,疲憊,暗自評估】
劉昊沒接話,目光越過蘇全,看向他身後的商隊。那些護衛看似鬆散,實則隱隱形成了一個簡單的防禦陣型,護住了中間幾輛最重要的馬車。
“蘇管事從哪來?往哪去?”劉昊開口,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
“從北邊張家口堡來,販點皮貨,想到南邊郡城碰碰運氣。”蘇全笑著回答,滴水不漏。
“張家口?”劉昊眉頭微挑,“那邊上月剛鬨過馬瘟,胡人扣關,商路早斷了一個多月了。蘇管事這皮貨,怕是囤了有些時日了吧?”
蘇全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他沒想到這個邊陲小軍漢對數百裡外的消息如此靈通劉昊純屬根據前世記憶和當前局勢連蒙帶嚇)。
“軍爺消息靈通……嗬嗬,是,是囤了點舊貨,日子難過,隻能冒險跑一趟……”蘇全乾笑著掩飾。
劉昊不再追問,話鋒一轉:“喝水歇腳可以。不過,我這烽燧台剛打退幾波土匪,窮得很,水也得省著點喝。”
蘇全何等精明,立刻聽出弦外之音,連忙道:“明白!明白!不能白叨擾軍爺!”他回頭招招手,一個夥計立刻從車上搬下一小袋粗鹽和一小壇土酒送了過來。
“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給軍爺們潤潤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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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昊使了個眼色,趙老四上前接過。分量不輕。
“那就多謝了。”劉昊臉色稍緩,側身讓開道路,“門口地方窄,車馬就彆進來了,委屈各位在外麵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