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外的曠野上,氣氛陡然繃緊。方才還攻勢如潮的並州軍,如同潮水般迅速從城牆缺口和雲梯上退下,留下滿地狼藉和雙方士卒的屍首。傷員的哀嚎和兵刃碰撞的餘音尚未散去,更大的威脅已從遠方迫近。
“停止攻城!全軍後撤!依險列陣!”趙雲的命令清晰冷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訓練有素的白馬義從和並州精銳步卒立刻執行,雖有不甘,卻毫無混亂,迅速脫離城牆,向後方一處地勢略高的土坡撤退。
熊山罵罵咧咧地指揮著部下扛著傷員、拖著器械後撤,一邊回頭瞪著那搖搖欲墜的金城:“操他娘的韓遂老賊!回來得真不是時候!還有那勞什子‘沙狐’,西域的鬣狗也敢來蹚渾水!子龍,咱們就這麼撤了?眼看就要破城了!”
趙雲白袍染血,目光卻銳利如鷹,掃視著正在快速整隊的軍隊和遠方地平線上開始彌漫的煙塵:“城隨時可再攻,若被韓遂援軍與城內守軍前後夾擊,我軍危矣。當務之急,是迎頭痛擊其援軍,挫其銳氣!”
他迅速下達一連串命令:“步卒據守土坡,以強弓硬弩居前,長矛手次之,結圓陣自守!白馬義從於兩翼遊弋,聽我號令,伺機衝陣!熊都尉,你率本部精銳,藏於坡後林中,以為奇兵!”
軍隊高效運轉起來,很快便依托土坡和樹林,布下了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陣勢。士兵們抓緊時間喘息、包紮傷口、檢查兵器箭矢,空氣中彌漫著大戰前的死寂和壓抑。
遠方,煙塵越來越近,如同黃色的沙暴,席卷而來。馬蹄聲如同悶雷,敲打著大地,也越來越清晰。漸漸地,可以看清那支軍隊的輪廓——數量遠超預期,至少有萬餘騎,打著韓遂的旗號,但其中確實混雜著不少裝束奇特、以輕甲和彎刀為主的騎兵,他們的旗幟上,繡著一隻詭異的、仿佛在沙漠中潛行的狐狸圖案。
“沙狐”商會!他們果然直接派兵參戰了!
韓遂大軍在距離並州軍陣前一裡多處緩緩停下,開始整理隊形。中軍大旗下,韓遂在一眾將領的簇擁下現身,他年約五旬,麵容陰鷙,眼神銳利,此刻正臉色鐵青地看著嚴陣以待的並州軍和遠處仍在冒煙的金城。他身邊,幾名穿著西域華服、頭裹布巾的“沙狐”頭目顯得格外紮眼。
“趙雲……劉昊竟然把手伸得這麼長!”韓遂咬牙切齒。他本以為回師足以嚇退這支孤軍深入的並州偏師,沒想到對方非但不退,反而擺出了迎戰的架勢。
“嶽丈韓遂),並州軍攻城受挫,已是強弩之末,竟還敢螳臂當車!請讓末將率軍衝陣,必取趙雲首級!”一員韓軍驍將請命。
一名“沙狐”頭目卻操著生硬的漢語陰惻惻地道:“韓將軍,彆忘了我們的約定。金城和那‘鑰匙’,才是首要目標。何必與這些漢人硬拚?不如分兵繞行,先入城再說。”
韓遂冷哼一聲,他豈不知並州軍是塊硬骨頭?但若放任不管,直接入城,萬一趙雲從後掩殺,與城內殘兵裡應外合,後果不堪設想。必須先擊潰,至少擊退這支並州軍!
“擂鼓!進攻!”韓遂最終做出了決定,“先破趙雲南軍,再回師收拾馬騰老兒!”
戰鼓擂響,西涼鐵騎為主力,“沙狐”騎兵遊弋兩翼,如同決堤的洪流,向著並州軍的陣地發起了衝鋒!萬馬奔騰,聲勢駭人!
“弩手準備!”趙雲立於陣前,聲音沉穩。
並州軍陣中,強弩抬起,冰冷的箭鏃對準了洶湧而來的騎兵洪流。
“放!”
嗡——!
第一波弩箭如同死亡的烏雲,呼嘯著落入衝鋒的騎陣之中!瞬間人仰馬翻,衝在最前的西涼騎兵如同撞上一堵無形的牆,慘叫著倒下!
但西涼騎兵實在太多,前仆後繼,很快便衝過了弩箭的死亡地帶,逼近並州軍步卒陣地!
“長矛!立!”
如林的長矛斜指前方,形成一片鋼鐵荊棘!西涼騎兵狠狠撞了上來!刹那間,血肉橫飛!戰馬的悲嘶、士兵的慘嚎、兵刃的碰撞聲響徹原野!
並州圓陣如同磐石,在騎兵浪潮的衝擊下巋然不動,每一步都用人命和鋼鐵來填!
趙雲冷靜地觀察著戰局,看到西涼軍攻勢稍緩,其側翼的“沙狐”騎兵開始試圖迂回,他銀槍一舉:“白馬義從!左翼!衝!”
養精蓄銳已久的白馬義從如同銀色閃電,從陣中猛然殺出,直撲向左翼那些試圖包抄的“沙狐”騎兵!趙雲一馬當先,長槍如龍,所過之處,西域騎兵紛紛落馬,根本無法抵擋這支天下精銳的突擊!
右翼的敵軍見狀,也想趁機壓上。
“熊山!”趙雲高喝。
“俺老熊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一聲咆哮從坡後林中炸響,熊山如同猛虎出柙,率領著埋伏已久的精銳,猛地衝向右翼敵軍!巨斧揮舞,如同砍瓜切菜,瞬間將右翼敵軍的陣型攪得大亂!
韓遂在中軍看得又驚又怒,他沒想到並州軍如此頑強,更沒想到對方還藏著這麼一支生力軍!眼看左右兩翼皆受挫,中軍正麵又遲遲無法突破並州軍的槍陣,他不由得焦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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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異變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