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靈石礦脈，不再是昔日那般死氣沉沉，反而多了一絲鐵血與秩序。衛莊大馬金刀地坐在監工的座椅上，身前站著的是趙虎等一眾被他徹底折服的小隊長。
“……按照衛監工的吩咐，礦洞已重新劃分區域，產量核算精確到個人，每日張榜公布。多勞多得，賞罰分明。”趙虎恭敬地彙報著，眼中再無半分不服，隻剩下對強者的敬畏和對新規矩帶來的好處的興奮。
衛莊點了點頭。他發現自己很享受這種建立秩序的感覺，這比單純的打打殺殺，更能讓他感受到力量的價值。他知道，這套管理方法並非出自他自己的頭腦，而是那位神秘的“主上”通過楚前輩傳授給他的。簡單，卻直指人心。
“很好。”衛莊沉聲道，“告訴弟兄們，好好乾。血色秘境的選拔賽，我會參加。我若能殺進去得到的資源，人人有份！”
“監工威武！”廳內眾人齊聲高喝，聲浪震天。
……
與此同時天羅地網的據點。
秦璐將三枚丹藥，鄭重地放在了石桌上。一枚漆黑如墨，散發著死寂的氣息；一枚色澤灰敗，仿佛能與塵土融為一體；最後一枚則血光縈繞，充滿了狂暴的能量。
正是“假死丹”、“斂息散”和“燃血丹”。
“假死丹，服下後可讓修士陷入一種奇特的龜息狀態心跳靈力波動乃至生命跡象都會降至最低，與死人無異，藥效持續十二個時辰。”秦璐的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斂息散則能徹底收斂自身氣息，就算是築基後期的修士，若不仔細探查，也隻會當你是一塊頑石。”
她拿起那枚血色的“燃血丹”，神情變得嚴肅：“此丹最為霸道。它能瞬間燃燒服用者三成的精血，強行衝破關隘，爆發出超越自身一個大境界的力量，但效果隻有一炷香。一炷香後，服用者會陷入長達半個月的虛弱期，且對根基有損。”
她每介紹完一種，陰影中的夜宸便能感覺到，自己左臂上的“枯蓮印記”就傳來一陣冰冷的刺痛。尤其是那枚“燃血丹”，它所蘊含的“燃燒精血”的狂暴意誌，讓那印記中的死亡之力都為之躁動。
他不動聲色地將這股不適壓下，聲音平穩地傳出：“辛苦了。這些丹藥，將是我們在秘境中的保命符。蘇問，你的情報呢？”
一直沉默的蘇問上前一步，攤開了一副詳細的人物關係圖。
“主上，根據我的調查，此次外門選拔賽，最大的熱門，也是我們最強的對手，名叫淩劍。”蘇問指著圖譜中心一個名字說道。
“淩劍，煉氣九層巔峰劍法快狠準據說曾與內門弟子交手而不敗。其人生性孤僻，出手狠辣，從無敗績，被譽為‘外門第一劍’。”
“一個完美無缺的對手？”陰影中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
“不。”蘇問的眼中，閃過一絲智珠在握的光芒，“他有一個秘密，一個連他自己都想忘記的弱點。他七歲時，曾誤入一處名為‘幻蝶穀’的地方，被其中的‘七彩迷魂蝶’圍困三日，險些神魂崩潰。從此，他對所有色彩斑斕的鱗翅類昆蟲，都有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七彩迷魂蝶？”劉大明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那玩意兒不是早就絕跡了嗎？”
“是的。”蘇問點頭，“但它的伴生植物‘迷魂草’，卻並非罕見。秦璐，若是以迷魂草為主藥，能否煉製出一種能散發出類似氣息的……香囊？”
秦璐聞言，美眸一亮，瞬間明白了蘇問的意圖：“可以！我甚至能加入一些致幻的草藥，讓那氣息在靈力的催動下，化為七彩蝶影的幻象！”
一個針對“外門第一劍”的完美陷阱，在幾人的三言兩語間，已然成型。
然而，就在密室中幾人因為計劃的順利而感到振奮之時，夜宸的聲音，卻突然沉寂了下去。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眸子，仿佛穿透了層層岩壁，望向了遙遠的天際。
在他的“因果視界”中，一個前所未有讓他汗毛倒豎的警兆，轟然亮起！
他看到，一條由無數細密的灰色符文構築而成，帶著“邏輯”、“推演”、“鎖定”等冰冷屬性的因果之線，正從執法堂的方向延伸而出。它不像孫泰的“遷怒”那般狂暴，也不像林微雨的“探尋”那般好奇。它像一條最冷靜、最耐心的毒蛇，悄無聲息地，將它的“蛇頭”，對準了藏經閣！
這還不算完。那“蛇頭”在靠近藏經閣後，竟開始變化，化作了一麵虛幻而巨大的鏡子，鏡麵之上，倒映著藏經閣門口的每一塊磚石，每一片落葉。
【警告！檢測到高階因果律法器“窺探之網”正在鎖定目標區域！該法器能記錄並回溯指定區域的因果流向，對宿主的一切操作行為具有極高的威脅性！】
係統的提示音，冰冷而急促。
夜宸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他知道，那個最難纏的對手，終於不再是隔岸觀火，而是親自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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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
秦璐等人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小心翼翼地開口。
陰影中的聲音，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響起，但這一次聲音中帶上了一絲前所未有的凝重。
“計劃……有變。”
……
藏經閣數裡之外的一處隱蔽山坳。
鐵玄盤膝而坐，身前懸浮著一麵古樸的青銅鏡，正是他耗儘了幾乎所有積蓄才換來的三品法器——千影鏡。鏡麵之上，清晰地映照著藏經閣門口的景象。
他沒有去監視楚天闊，也沒有去監視夜宸。因為他知道，真正的“織災者”，其手段必然鬼神莫測，直接監視本人，隻會被輕易察覺。
他選擇監視“環境”。
他相信，隻要對方還在行動，就必然會與外界產生因果交互。哪怕隻是多了一片不該出現的落葉，少了一隻本該鳴叫的飛蟲，這種微小的“異常”，都會被千影鏡記錄下來。隻要他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就能從這無數看似正常的畫麵中，找到那不正常的“漣漪”，從而逆推出那隻撥動水麵的手！
這是一種最笨，卻也最無法防禦的辦法。
“我不管你是神，還是魔。”鐵玄看著鏡中的畫麵，眼神冰冷而執著，“隻要你還在這個世界，你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而我，會成為你最耐心的獵人。”
他並不知道，他這自以為天衣無縫的狩獵計劃，從一開始就已經暴露在了“獵物”的眼中。
一場圍繞著“因果”的無聲的攻防戰，在這一刻，正式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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