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的荒原,寸草不生。空氣中彌漫的血霧,帶著一種黏稠的鐵鏽味,不斷侵蝕著修士的護體靈力。
衛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神情卻異常冷靜。他那煉氣八層的雄渾氣血,如同一座無形的烘爐,將靠近的血霧儘數蒸發。
他的腦海中,那副由“主上”烙印的簡易地圖清晰無比。一個巨大的紅色光點正在地圖的東南方,散發著不祥的光芒。
沒有絲毫猶豫,他朝著那個方向疾馳而去。
一處被巨大骸骨掩蓋的洞穴前,衛莊停下了腳步。一股濃鬱的血腥與暴虐之氣,從洞穴深處撲麵而來其中還夾雜著幾分產後的虛弱。
“血煞魔狼……”衛莊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眼中戰意升騰。
他沒有貿然闖入,而是按照夜宸的指示,在洞口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後潛伏下來。主上說這頭妖獸剛剛產崽,必定會外出覓食,以補充體力。
果不其然,約莫一炷香後,一頭體型如牛,通體覆蓋著暗紅色鱗甲,雙目血紅的巨狼,拖著疲憊的身軀,從洞穴中走出。它警惕地四下張望了一番,確認沒有危險後,便化作一道血色殘影,消失在了荒原的儘頭。
就是現在!
衛莊的身形如炮彈般彈出,瞬間衝入洞穴之中。洞穴深處,三隻尚未睜眼的幼狼正嗷嗷待哺。而在它們身旁,一株通體漆黑,頂端卻綻放著一朵仿佛由狼魂凝聚而成的虛幻花朵的靈草,正妖異地生長著。
狼魂花!
衛莊眼中一喜,正要上前采摘,一股狂暴的殺意卻從洞口轟然傳來!
那頭血煞魔狼,竟去而複返!它顯然是察覺到了什麼,眼中再無半分虛弱,隻剩下護崽的滔天怒火!
“吼!”
伴隨著一聲怒吼,一道碗口粗的血色光柱,如利箭般射向衛莊!
衛莊瞳孔一縮,避無可避!他大喝一聲,雙拳交叉護在胸前,全身金色的氣血之力轟然爆發,硬生生地扛下了這一擊!
轟!
巨大的衝擊力將他轟飛出去狠狠地撞在洞穴的石壁上,喉頭一甜,一絲鮮血從嘴角溢出。
“好畜生!”衛莊抹去血跡,非但沒有畏懼,反而被激起了骨子裡的凶性。他不再有任何保留,如一頭人形凶獸,迎著那頭徹底狂暴的血煞魔狼,正麵衝撞了上去!
拳拳到肉的悶響,靈力與妖力的碰撞,在狹小的洞穴中掀起了陣陣腥風血雨。
……
與此同時秘境的另一端。
這是一片廣袤的劍塚。無數斷裂的鏽跡斑斑的兵器插在赤紅色的土地上,仿佛一片鋼鐵的墳場,訴說著一場早已被遺忘的慘烈戰爭。
淩劍獨自一人,行走在這片蕭瑟之地。
秘境的隨機傳送,將他帶到了這裡。沒有隊友,沒有指引,隻有無儘的孤寂。但他非但不覺得失落,反而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
他閉上眼,感受著空氣中彌漫的殘存劍意。有霸道有輕靈有怨毒,有不甘……每一道劍意,都是一個故事,一個劍客臨死前的最後執念。
他想起了夜宸的那句話:“你的劍,沾染了太多的驕傲、太多的勝負欲。”
他緩緩伸出手,仿佛握著一把無形的掃帚。他開始“清掃”這片劍塚。他掃的不是那些斷劍殘兵,而是空氣中那些雜亂無章的負麵劍意。他用自己的劍心,去安撫那些不甘的亡魂,去理解那些逝去的執念。
他的動作,從生澀到流暢,再到圓融。他那顆曾被驕傲填滿的劍心,在這一刻,變得前所未有的空靈與澄澈。
不知走了多久,他停在了一塊半埋於土中的黑色石碑前。石碑之上,沒有功法,沒有傳承,隻有一道用最古老的劍文,刻下的深刻問題:
“汝之劍,何以守?”
你的劍,守護的是什麼?)
這一個問題,如同一道九天驚雷,狠狠地劈在了淩劍的神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