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要塞之上,空氣仿佛在白清絕那句話落下的瞬間,徹底凝固。
那是一種源自血脈與宗門鐵律的絕對壓製。內門,對所有外門弟子而言是天是不可逾越的龍門。而“劍閣首席”這四個字,更是天上的太陽,足以讓任何心懷利劍的弟子,自慚形穢,不敢直視。
然而,他麵對的早已不是一群任人拿捏的外門弟子。
“放你娘的狗屁!”
第一個爆發出怒吼的是蕭峰。他那鷹鷲般的眸子裡,充滿了對這種“上等人”的鄙夷與不屑,“老子們在這裡拚死拚活,殺出一條血路,你個小白臉一句話就想全拿走?你當秘境是你家開的?!”
“找死!”白清絕身側,一名內門弟子厲聲喝斥,劍已出鞘半寸。
“吵什麼。”
一個沉穩如山的聲音,壓下了所有的騷動。衛莊緩緩上前一步,他那魁梧的身影,如同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嶽,擋在了所有人麵前。他沒有看白清絕,而是對著王座之上的那道光影,沉聲道:“主上此人交給我。我一拳,送他歸西!”
他身後的趙虎等人,亦是氣血翻湧,戰意衝天。他們剛剛才鑄就了戰魂,正是氣勢最盛之時,這白清絕的出現,無異於往一鍋滾油裡,扔進了一塊寒冰。
然而,王座之上的光影,卻隻是輕輕地,抬了一下手。
一個動作,便讓衛莊那衝天的戰意,儘數平息。
夜宸的光影,緩緩地從王座上“站”起。他沒有流露出任何憤怒或不屑,隻有一種仿佛在俯瞰萬古棋局的絕對平靜與威嚴。他的聲音,不再是隻對核心成員傳念,而是化作一道宏大的“神諭”,響徹在黑石要塞的每一個角落,甚至穿透了雲霄。
“青雲宗門規,入秘境者各憑機緣生死自負。”
“此為,天道。”
“爾身為劍閣首席,不思斬妖除魔,護衛同門,反欲以勢壓人,強取豪奪。此為,逆道。”
他每說一句,白清絕那張冷傲的臉上,便多一分陰沉。而衛莊、蕭峰等人的眼中,則多一分炙熱的光彩。
主上,在為他們……立道!
“今日,我以‘薪火’之名於此地立下新規。”夜宸的聲音,不容置疑,如同天地法則的宣判。
“此界之內,不問出身,不問內外。隻論……道之高下。”
“白清絕,”光影的目光,仿佛兩柄創世之劍,落在了那驕傲的青年身上,“你既以劍閣為傲,我便給你一個……論劍的機會。”
“我軍中,亦有一劍。”
隨著夜宸的話音,淩劍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衛莊的身側。他一襲黑衣,白衣勝雪,與對麵的白清絕,形成了最鮮明的黑白對立。
“你二人,便在此王座之前,行一場‘道爭’。”
“若你勝,我身後這支軍隊,這黑石要塞,連同我等所有機緣,儘歸於你。”
“若你敗……”夜宸的聲音頓了頓,帶著一種玩味的天道威嚴。
“你隻需,對著我這麵‘薪火’戰旗,躬身一拜,承認你劍閣之道,不如我薪火之道即可。”
這番話,比殺了他,還要讓白清絕難受!
“哈哈哈……”白清絕怒極反笑他仿佛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的笑話,“好!好一個狂妄的鼠輩!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外門廢物!”
他手中的銀色長劍,發出一聲清越的劍鳴,一股冰冷孤傲,仿佛能凍結萬物的劍意,衝天而起!
“就憑他?”白清絕的目光,如同在看一隻螻蟻,落在了淩劍身上,“也配與我論劍?也配談‘道’?”
“既然你急著找死,我便成全你!”
他不再廢話,身形一晃,竟化作了一縷清冷的月光,無聲無息,卻又快到極致,一劍刺向淩劍的眉心!
這一劍,沒有半分煙火氣,卻蘊含著最純粹的鋒銳與孤傲。仿佛是九天之上的孤月,灑下的最冷冽的一縷清輝,要將凡塵的一切都徹底淨化!
“孤月劍意!”竹清失聲驚呼。
然而,麵對這足以讓任何同階修士絕望的一劍,淩劍卻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他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劍。
他的劍不快不奇,甚至有些笨拙。但他的劍身上,卻燃起了一簇金色的火焰。
那不是他一個人的火焰。
在他身後,衛莊蕭峰竹清……近兩百名修士,在“薪火戰魂”的鏈接下,將自己所有的意誌所有的信念,所有的守護之情,都毫無保留地,彙入到了淩劍的劍中!
“薪火,當可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