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行了不知多久,一片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奇景,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之中。
那是一座……懸浮在虛無之海中的巨大水晶之城。
它通體由某種不知名的彩色晶體構成,如同一顆被放大了億萬倍的完美寶石。城市的內部無數道光影穿梭,構建出亭台樓閣,山川河流,仿佛是一個完美無瑕的夢中仙境。
而那空靈的歌聲,正是從這座水晶之城的中央,散發出來。
他們能感覺到,在這座水晶之城裡,棲息著數以百萬計的靈魂。但那些靈魂,卻與他們的“薪火戰魂”截然不同。它們沒有獨立的意誌,沒有喜怒哀樂,它們如同一滴滴水珠,彙入了一片名為“安寧”的海洋,整齊劃一平靜無波。
這是一個……靈魂的蜂巢。
就在神魂之舟靠近到一定距離時,那空靈的歌聲,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溫和慈悲仿佛蘊含著宇宙至理的宏大意誌,直接在他們的“薪火戰魂”之中,緩緩響起。
“迷途的旅人,為何要忍受漂泊的痛苦?”
“你們的靈魂,充滿了掙紮與火焰。那火焰,雖能帶來溫暖,卻也終將燃儘你們自己,帶來無儘的疲憊與傷痛。”
“看呐。”
那個意誌,仿佛為他們展開了一幅畫卷。他們“看”到了白清絕碎月自儘的悲壯,看到了他們在歸墟之潮中九死一生的掙紮,看到了他們在這片死海中每一次狩獵所承擔的風險。
“掙紮,便是痛苦的根源。”
“來吧,迷途的孩子們。”
那個慈悲的意誌,向他們發出了邀請。
“舍棄你們那無謂的‘薪火’,舍棄那沉重的‘自我’。融入‘晶界’的懷抱,成為‘我們’的一部分。”
“在這裡,沒有痛苦,沒有掙紮,沒有死亡。”
“你們將獲得……永恒的安寧。”
這番話,如同一場最溫柔的春雨,無聲無息地,滲透進每一個靈魂的縫隙。它沒有強迫,沒有威脅,隻有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對“解脫”的誘惑。
戰魂鏈接之中,那剛剛才被點燃的昂揚戰意,竟在這溫柔的低語中,開始出現了……動搖。
是啊……他們為何要戰鬥?為何要掙紮?
永恒的安寧……聽上去是何等的美好。
淩劍的心,在這一刻,沉到了穀底。
他知道,他們遇到了一生中,最可怕的敵人。
這個敵人,不與你爭鋒,不與你論道。
它隻是微笑著,問你一句:
“你……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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