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劍宗,雲海之巔。
當玄塵老者手捧著那盞燃燒著紫金神焰的守護古燈,步履蹣跚地重新踏上宗門廣場的那一刻整個世界仿佛都失去了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盞燈所吸引。
那不再是他們記憶中那縷昏黃、暮氣沉沉,仿佛隨時都會熄滅的殘燭。那是一團充滿了生命力與威嚴,外焰如薪火般璀璨,內芯卻依舊是那份屬於紫霄劍宗的紫色劍意的……神焰!
它在燃燒在跳動在向整個宗門宣告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新生”。
“這……這怎麼可能?!”
“守護古燈……重燃了?”
無數長老與弟子,發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呼。他們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曾庇佑了宗門三千年的守護劍意,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比傳說中開派祖師在世時,還要旺盛,還要……強大!
“妖術!這一定是那群界外天魔的妖術!”
執法殿的陣營中,一名斷了手臂的紫雷衛統領,厲聲嘶吼。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對他那已經破碎的道心而言,是最後一記重錘。
“肅靜!”
青陽子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廣場的中央。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便有一股無形的威壓,讓所有喧囂都平息了下來。
他沒有去看那盞燈,而是將目光,落在了玄塵老者的身上。
“師叔,他們……如何說?”
玄塵老者抬起那雙渾濁的眼睛那眼中竟也仿佛燃起了一絲微弱的火光。他沒有回答,隻是將那盞燈,輕輕地遞到了青陽子的麵前。
青陽子伸出手,當他的指尖觸碰到那溫潤的燈身,感受到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磅礴道韻時,他那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動容。
他明白了。
對方沒有接受他的“投誠”,也沒有拒絕他的“善意”。
對方用一種最直接,也最霸道的方式,向他展示了“薪火”的力量。
——我,可以讓你變得更強。
“他們說……”玄塵老者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卻字字如鐘,“薪火之道,從不‘收人’。”
此言一出,場中不少長老的臉上,都露出了憤然之色。
“但……”玄塵老者話鋒一轉,一字一頓地說道,“為願燃己身,共赴前路者……此門,常開。”
此門,常開。
這四個字,如同一道驚雷,狠狠地劈在了青陽子的心上。他知道,對方已經看穿了他所有的試探與無奈並向他也向整個紫霄劍宗,拋出了一個……選擇。
一個關乎道統延續關乎宗門未來的……選擇。
“荒唐!簡直是奇恥大辱!”
一名身形枯槁,麵容陰鷙,身穿長老服飾的老者,從人群中走出。他便是宗門內地位僅次於宗主與幾位太上長老的傳功殿之主——枯木長老。他的道,便如其名講究的是枯守成規,萬年不變。
“宗主!”枯木長老對著青陽子,厲聲質問道,“我宗三千年底蘊,豈能向一群來曆不明的邪魔外道低頭?!雷長老道基被毀,三百紫雷衛道心受創,此仇不報,我紫霄劍宗顏麵何存?!”
“顏麵?”青陽子緩緩轉過身,他那平靜的目光,第一次帶上了一絲銳利,“枯木師兄,我且問你,若無這盞燈,我宗之顏麵,還能存續幾時?”
他高高舉起那盞燃燒著紫金神焰的古燈。
“我紫霄劍宗的道,已如這燈中舊火,燃了三千年,油儘燈枯,氣數將儘!這,才是最大的恥辱!”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宏大而嚴厲,“是抱著那點可憐的‘顏麵’,與這盞燈一同熄滅在舊日的榮光裡。還是……放下驕傲為它也為我們自己,尋一縷能讓它繼續燃燒下去的‘新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