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把山林染成一片赭紅，鐵鍬鏟土的聲音在寂靜裡格外沉，每一下都像砸在龍魂隊員的心上。
新墳排列在山坳裡，三十二塊木牌插在墳頭，上麵歪歪扭扭刻著名字——有的是跟著林峰的老隊員，有的是剛補進來沒滿三個月的新隊員，昨天還在戰壕裡遞過壓縮餅乾，今天就永遠留在了江橋邊。
林峰蹲在最前麵的墳前，把一塊磨得發亮的黃銅銘牌插進土裡。銘牌上“陳宇”兩個字被血浸過，邊緣泛著暗紅。他指尖蹭過銘牌，喉結滾了滾，沒說話——從江橋下來，他就沒怎麼開過口，嗓子像被硝煙嗆住，堵得慌。
“林隊，馬主席那邊催了，說鬼子主力可能往這邊繞，得趕緊轉移。”陳剛走過來，胳膊上的繃帶換了新的，卻依舊吊在胸前。他手裡攥著份名單，紙角被捏得發皺，“300人，剩268個，犧牲的32個……都記下來了。”
林峰點點頭，站起身時腿肚子發僵。剛要轉身，懷裡的通訊器突然震了震，係統界麵彈了出來，淡藍色的光映在他臉上：【檢測到龍魂特戰隊完成“江橋防禦戰”，累計殲敵1427人，摧毀日軍炮艇5艘，守護戰略樞紐成功。鑒於32名隊員英勇犧牲，獎勵如下：7.92步槍彈發、馬克沁重機槍3挺、子彈發，醫用血清500支、防毒麵具3000副、便攜式偵查望遠鏡3台、解毒劑針對神經性毒氣）100瓶。獎勵已存放至臨時物資點，坐標北緯46°12′，東經127°35′）。】
沒有花哨的特效，隻有冰冷的文字和實實在在的物資。林峰把界麵給陳剛看，陳剛揉了揉眼睛，聲音有點啞：“這是弟兄們用命換的……得省著用。”
趙雅這時也走了過來，手裡提著藥箱，眼睛還是紅的。她把幾支血清塞進林峰口袋：“血清給前沿的弟兄帶著，剛才清點的時候，還有十幾個傷員沒好利索，轉移時得小心。”
“嗯。”林峰把銘牌揣進內兜，對著隊員們喊，“十分鐘後出發！帶上所有能用的裝備，犧牲弟兄的銘牌都收好了，咱們活著的，得把他們的名字帶回老家！”
隊員們沒人說話，隻是默默收拾東西。有的把銘牌串在腰上，有的塞進貼身的衣袋，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什麼。馬占山的部隊已經在前麵開路，老將軍騎著馬過來，拍了拍林峰的肩膀：“往東北走，那邊有個廢棄的林場，能繞開鬼子的運輸線。路上小心，我總覺得鬼子不會善罷甘休。”
隊伍在暮色裡出發，山林裡的風帶著涼意，吹得樹葉沙沙響。林峰帶著兩個偵查兵走在最前麵，手裡拿著係統獎勵的偵查望遠鏡——鏡片比普通望遠鏡清晰得多，能看清數百米外的樹影。走了約莫兩個時辰，前麵的偵查兵突然停住腳步，壓低聲音：“林隊，不對勁！前麵有鐵絲網，還有崗哨！”
林峰舉起望遠鏡，果然看見百米外的樹林裡拉著三層鐵絲網，上麵掛著“禁止入內”的木牌，木牌上的日文已經褪色。崗哨裡亮著燈，兩個穿黃軍裝的日軍正端著槍來回走，身上還背著奇怪的鐵皮箱。
“什麼地方？地圖上沒標啊。”陳剛湊過來，眉頭皺得緊緊的。趙雅突然吸了吸鼻子，臉色變了：“有股怪味，像消毒水混著……血腥味。”
林峰心裡一沉，讓隊員們原地隱蔽，自己帶著陳剛和一個偵查兵繞到側麵。越靠近，那股怪味越濃，還能聽見隱約的機器聲。透過樹林的縫隙，他們看見裡麵有幾棟灰色的鐵皮房，房頂上的煙囪冒著淡綠色的煙，周圍的土地光禿禿的，連草都不長。
“是加茂部隊！”偵查兵突然低聲喊，聲音發顫，“之前聽俘虜說過，這支部隊專搞‘防疫給水’，其實是拿人做實驗！是731的前身！”
林峰的拳頭瞬間攥緊，望遠鏡裡，他看見一個日軍正把一個穿著囚服的人拖進鐵皮房，那人的胳膊上全是針孔，眼神空洞。一股怒火從胸口竄上來，他回頭對陳剛說：“不能讓他們再害人了！今晚端了這裡！”
陳剛立刻點頭，轉身去通知隊員。林峰則繼續觀察，發現鐵皮房周圍有四個崗哨，每個崗哨都有重機槍，還有兩個巡邏隊在來回轉。“係統獎勵的防毒麵具和解毒劑派上用場了。”他對陳剛說，“你帶一隊人解決崗哨，用消音槍，彆驚動裡麵的人。我帶一隊人衝進去，炸了他們的實驗室。趙雅，你帶著衛生兵在後麵，準備救裡麵的俘虜，還有……防備他們用化學武器。”
“放心！”趙雅把藥箱背緊，手裡攥著解毒劑，眼神堅定。
夜裡十一點，行動開始。陳剛帶著隊員摸到第一個崗哨，用匕首解決了兩個日軍，動作乾淨利落。林峰則帶著人衝過鐵絲網，鐵皮房裡的日軍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消音槍子彈打倒。可剛衝進最大的一棟鐵皮房，所有人都愣住了——裡麵擺著十幾個鐵籠子，每個籠子裡都關著人，有的斷了胳膊，有的臉上長滿水泡，地上還散落著帶血的針管和實驗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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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日的！”一個隊員紅了眼，舉槍就要打牆上的實驗設備，被林峰攔住：“先救人！炸設備的事我來！”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響起了警報聲，日軍的巡邏隊發現了屍體！“快！”林峰喊著，讓隊員打開鐵籠，自己則抱起炸藥包，往裡麵的實驗室衝。實驗室裡擺滿了玻璃罐，裡麵泡著各種器官，桌子上還放著一瓶瓶淡綠色的液體，標簽上寫著“vx”——是神經性毒氣！
“轟隆！”林峰把炸藥包扔在實驗台上，拉了導火索，轉身就跑。剛跑出鐵皮房，炸藥就炸了，玻璃碎片飛得到處都是，淡綠色的毒氣瞬間彌漫開來。“戴防毒麵具！”林峰嘶吼著，自己也趕緊戴上。
日軍的大部隊已經衝了過來，重機槍的子彈像雨點似的打過來。陳剛帶著人趴在地上還擊，馬克沁重機槍的聲音響了起來，壓製住了日軍的火力。“趙雅！俘虜救出來了嗎？”林峰對著通訊器喊。
“救出來十幾個！還有幾個沒氣了……”趙雅的聲音帶著哭腔，“有個俘虜說，他們明天要把‘實驗品’運走，送到其他據點！”
林峰心裡一緊，對著隊員喊：“炸了他們的運輸卡車！彆讓他們把人運走！”兩個隊員立刻扛起火箭筒，對準院子裡的三輛卡車。“砰！砰！砰！”三發火箭彈過去，卡車瞬間燃起大火，火光把整個據點照得通紅。
日軍見實驗室被炸，卡車也燒了，開始瘋狂反撲。一個日軍軍官舉著軍刀衝過來，對著林峰就砍。林峰抽出短刀，擋住軍刀，反手劃在他的脖子上。日軍軍官倒在地上，懷裡掉出一份文件，林峰撿起來一看，上麵寫著“人體實驗計劃”，還標著十幾個類似的據點坐標。
“不好！有隊員中毒了！”趙雅突然喊。林峰回頭，看見一個隊員正躺在地上抽搐，臉色發青，是神經性毒氣中毒。趙雅立刻跑過去，給他注射了解毒劑，手都在抖：“再晚一分鐘，就沒救了！”
戰鬥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加茂部隊的日軍被消滅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幾個想跑，也被偵察兵攔了下來。林峰站在燃燒的鐵皮房前，看著裡麵的火光，心裡卻沒有絲毫輕鬆——他手裡的文件上，還有十幾個這樣的據點，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在受苦。
“隊長，該走了！”陳剛走過來，身上沾了不少灰，“後麵可能有日軍援軍，再不走就麻煩了。”
林峰點點頭，把文件揣進懷裡，又看了一眼那些被救出來的俘虜——他們雖然虛弱，卻對著隊員們鞠躬，眼裡含著淚。“走！”他轉身，對著隊員們喊，“把犧牲弟兄的銘牌再檢查一遍，咱們繼續走，還有更多的事要做！”
隊伍在夜色裡再次出發，身後的加茂部隊據點還在燃燒，淡綠色的煙漸漸散去。林峰摸了摸懷裡的銘牌，又摸了摸那份文件，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不管付出多少代價，都要把這些惡魔的據點一個個端掉，不讓他們再傷害一個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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