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灣村的河道結著厚冰，冰麵下的水流聲隱約可聞，像藏在暗處的喘息。
龍魂特戰隊的隊員們趴在冰岸的雪堆後，棉服上落滿了雪，稍不留意就會和周圍的白景融在一起——隻有李勇的狙擊槍槍管，在晨光裡泛著一點冷光，格外紮眼。
“隊長，村裡的大院子被改成據點了，院牆裡架著三挺重機槍，還有六個毒氣罐堆在西廂房，門口有黑衣人和鬼子輪流看守。”李勇縮回腦袋，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瞬間散掉，他指了指槍托上的“陳宇”二字，聲音沉得像冰，“剛看見蛇眼的影子，他跟一個戴眼鏡的鬼子說話，那鬼子肩章是中佐，估計是加茂部隊的頭頭。還有三艘冰船停在河道上，船上蓋著油布，八成是裝毒氣彈的。”
林峰舉起偵察望遠鏡，順著李勇指的方向望過去。大院子的院牆被加高了，上麵架著鐵絲網，幾個黑衣人正圍著西廂房的毒氣罐轉，手裡拿著扳手，像是在調試什麼。河道上的冰船果然透著詭異，油布下隱約能看見圓柱形的輪廓，和之前見過的毒氣彈形狀一模一樣。
“趙雅，能看出那毒氣罐的型號嗎？”林峰回頭問。趙雅正蹲在雪堆後，從藥箱裡翻出之前的毒氣分析報告，指尖在紙上飛快地劃過，凍得發紅的指節捏著鉛筆標注：“是‘黑死霧’的加強版，罐口有壓力閥，一旦打開，擴散速度比之前快一倍。咱們帶的中和劑得稀釋後用，直接潑效果會打折扣。”她頓了頓，把稀釋比例寫在紙上遞給醫療兵，“你們倆先配好，等會兒衝進去直接用，彆慌。”
林峰點點頭，轉身對著隊員們壓低聲音部署：“李勇，你帶狙擊組繞到院東的老槐樹上，盯著院牆的重機槍手和西廂房的看守，我這邊一開火，你就把機槍手打掉，彆讓他們壓製我們。陳剛，你帶重機槍組和輕機槍組守在院北的土坡，等院牆的火力啞了，就衝上去封死院門，彆讓裡麵的人跑出來。我帶迫擊炮和火箭筒組，先轟掉院牆上的機槍位，再炸河道上的冰船，絕不能讓毒氣彈運走。趙雅，你和醫療組跟在我後麵，等西廂房的看守被清了，就進去處理毒氣罐，注意壓力閥——要是有罐口鬆了，先關閥再潑中和劑！”
“放心！”陳剛把受傷的左臂往胸前又緊了緊，右手抓著重機槍的彈鏈，金屬鏈節在雪地裡磕出清脆的響，“院北交給我，就算胳膊斷了，也不讓鬼子從門裡跑出來一個！”重機槍組的隊員立刻幫他扛著槍架，眼神裡沒半點猶豫——從江橋到南村，陳剛帶著他們打了太多硬仗，他的硬氣早刻進了每個人的心裡。
李勇沒多話，隻是對著狙擊組的幾個隊員比了個“攀樹”的手勢，貓著腰往老槐樹的方向挪。他走得極輕，雪地裡隻留下淺淡的腳印，陳宇的狙擊槍被他抱在懷裡，像是怕凍著似的，貼得胸口很近。
半個時辰後，院東的老槐樹上傳來一聲悶響——是李勇的狙擊槍。林峰立刻看見院牆上的第一個重機槍手倒了下去，屍體順著牆根滑到地上。幾乎同時，他揮手喊：“迫擊炮，目標院西機槍位，放！”
炮手王虎立刻拉動炮繩，炮彈裹著雪霧飛出去，“轟隆”一聲炸在院牆上。機槍位的鐵皮擋板被掀飛，裡麵的鬼子慘叫著滾了出來，剛爬起來就被李勇的第二槍放倒。陳剛的重機槍緊接著響了，“噠噠噠”的槍聲震得冰麵都在顫，院門口的黑衣人和鬼子被壓得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衝！”林峰拔出短刀，帶著火箭筒組往院牆衝。火箭筒手老趙扛著筒子，對準西廂房的窗戶，“砰”的一聲，火箭彈炸在窗台上，裡麵的毒氣罐晃了晃，卻沒倒——院牆比想象中結實。“再來一發！打門！”林峰喊著，老趙立刻調整角度，第二發火箭彈炸在院門上，木門瞬間被轟成碎片。
趙雅和醫療組跟在後麵，剛衝進院子，就有個黑衣人舉著刺刀撲過來。醫療兵小李立刻掏出匕首迎上去，卻被黑衣人劃了手背，鮮血滲出來。趙雅沒慌，抓起身邊的中和劑桶，對著黑衣人劈過去，稀釋後的中和劑撒了他一臉。黑衣人慘叫著捂眼，小李趁機一刀紮在他的腰上，解決了麻煩。
“快！西廂房！”趙雅蹲在地上，飛快地給小李包紮手背，手指凍得發抖，卻纏得又快又緊，“彆碰壓力閥，我來擰！”她提著中和劑桶衝進西廂房，六個毒氣罐果然都好好的，隻是有兩個的閥口鬆了點，正往外滲淡綠色的霧氣。趙雅立刻掏出扳手，順時針擰了三圈，霧氣才漸漸停了——她的手心裡全是汗，沾在扳手上冰涼。
院外的河道突然傳來“哢嚓”聲——是冰船在動！林峰回頭一看，三個黑衣人正推著冰船往河道中間走，油布已經掀開，露出裡麵的毒氣彈。“老趙！炸冰船！”林峰嘶吼著，老趙立刻扛起火箭筒，對準最前麵的冰船。“砰”的一聲，火箭彈炸在冰船上，毒氣彈瞬間爆了，淡綠色的霧氣順著河道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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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潑中和劑！”趙雅從西廂房衝出來，手裡提著兩桶稀釋好的中和劑，對著霧氣潑過去。醫療兵們也跟著衝上來，中和劑灑在霧氣裡，淡綠色漸漸變成白色泡沫，散在冰麵上沒了動靜。可沒等他們鬆口氣，院南突然傳來汽車引擎聲——鬼子的增援到了！
三輛卡車從村南的土路上衝過來，上麵載滿了鬼子，車頂的重機槍對著院子掃射。“陳剛！頂住！”林峰喊著，轉身往院北跑。陳剛的重機槍已經打紅了，槍管冒著煙，可他還是沒停，手指死死扣著扳機，子彈像潑出去的雨，把卡車的擋風玻璃打得粉碎。“狗日的！想增援？沒門！”陳剛的吼聲裡帶著疼——受傷的左臂被後坐力震得發麻，鮮血滲過繃帶，滴在雪地上。
李勇在老槐樹上看得清楚，他調整狙擊槍角度，對準第一輛卡車的駕駛員。“砰”的一聲，駕駛員應聲倒下，卡車歪在雪地裡，上麵的鬼子紛紛跳下來，舉著槍往院子衝。可沒跑兩步，就被陳剛的重機槍組掃倒一片——院北的土坡成了天然的掩體，鬼子根本靠近不了。
林峰帶著迫擊炮組繞到院南，對著第二輛卡車開火。炮彈炸在卡車的輪胎上，輪胎瞬間爆了，卡車歪在路邊，裡麵的鬼子被卡在車廂裡，慘叫著動彈不得。老趙的火箭筒又響了，第三輛卡車被炸開，裡麵的鬼子被炸得飛起來，落在雪地裡沒了動靜。
戰鬥漸漸進入尾聲，院子裡的黑衣人和鬼子被清得差不多了，隻剩下蛇眼和那個加茂中佐還在西廂房裡躲著。林峰踹開西廂房的門，卻發現裡麵空無一人——牆角有個地道口，還在往外冒著涼氣。
“他娘的！跑了！”陳剛衝進來說，胳膊上的繃帶已經被血浸透，卻還是抓著重機槍，“地道肯定通到河道那邊！”
李勇立刻從老槐樹上滑下來，帶著狙擊組往河道跑。冰麵上果然有個地道出口，雪地上還留著新鮮的腳印，一直往河對岸延伸。“隊長，追不追？”李勇回頭喊，狙擊槍已經對準了腳印的方向。
林峰剛要點頭，趙雅突然拿著一張從西廂房搜出的紙跑過來，臉色發白：“彆追了！你看這個——加茂部隊的總據點在黑風口，他們要在三天後往三個村子投毒氣彈，蛇眼隻是來送毒氣罐的！”
林峰接過紙，上麵的日文畫著黑風口的地形，還有三個村子的名字，旁邊標著“投彈時間：正月十五”。他攥緊紙，指節泛白——今天已經正月十二，隻剩三天時間了。
“弟兄們，”林峰轉身對著隊員們喊，聲音沉著而有力，“不追蛇眼了，咱們去黑風口。總據點一破，他們的毒氣計劃就全完了！”
隊員們紛紛點頭，沒人抱怨。陳剛靠在院牆上，掏出塊乾糧塞進嘴裡，含糊地說：“黑風口就黑風口，正好一鍋端了他們，省得天天追著跑！”李勇擦了擦陳宇的狙擊槍，槍托上的“陳宇”二字在晨光裡格外亮：“陳宇哥，再等三天，咱們一起給你報仇。”
趙雅把中和劑重新裝回藥箱，又檢查了一遍急救包：“黑風口肯定有更多毒氣，咱們的中和劑得省著用，我再配點稀釋液，多準備點總是好的。”
晨光漸漸爬高，照在河灣村的冰麵上，泛著金光。隊員們收拾好裝備，沿著河道往黑風口的方向走——腳印在雪地上連成一串，像一條不屈的線，朝著更凶險的戰場延伸。沒人知道黑風口有多少敵人，可隻要三隊協同，隻要醫療組在，隻要每個人都還握著槍，就沒有跨不過的坎，沒有打不贏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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