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的轟鳴聲終於淡了，街麵上還冒著焦煙。
林峰抹了把臉上的雪灰，剛把湯姆遜的彈夾換好，就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綁腿踩雪聲——不是鬼子的皮靴，是國軍的粗布鞋。
“前麵可是龍魂特戰隊的林隊長？”一個沙啞的聲音喊過來。
林峰回頭，心猛地一跳——幾十個國軍士兵扛著槍跑過來，領頭的軍官肩上是少校肩章，左臂纏著88師的藍底白字臂章，軍裝破了好幾處，卻依舊腰杆筆直。
“88師262旅，張誠！”少校跑近了，伸手跟林峰握了握，掌心全是老繭，“之前在城南聽見這邊槍響，就帶著弟兄們摸過來了——聽說你們專殺鬼子，還護著老百姓，俺們就想過來搭把手！”
話音剛落，西邊又跑過來一隊人，得有二十多個，領頭的是個上尉，臂章是74軍的：“林隊長！俺們是74軍51師的殘部，李鐵！昨天看見你們炸了鬼子裝甲車，今天特地找過來的！”
林峰心裡一熱。南京保衛戰打了這麼久，國軍主力撤的撤、散的散，能主動彙合過來的，都是真漢子。
“張少校、李上尉，多謝弟兄們！”林峰指著戰場，語速飛快，“鬼子有兩輛坦克、兩百多步兵，還有幾十個櫻花特戰隊的，正夾攻地道口——你們能不能分兵守東西兩翼？用湯姆遜封巷口，彆讓鬼子繞後！”
“沒問題！”張誠拍了拍胸脯，“俺們88師在上海就跟鬼子拚過，這點場麵不怕！”
李鐵也跟著喊：“弟兄們，跟龍魂的弟兄並肩子上！殺鬼子！”
國軍殘部立馬分散，88師的守西邊巷口，74軍的守東邊，剛架好湯姆遜，就有鬼子步兵往這邊衝——“噠噠噠”的槍聲一響，鬼子立馬倒了一片。
“好樣的！”陳剛在二樓喊了一聲，馬克沁的火舌又掃向中間的步兵群，“他娘的，這下看你們還敢衝！”
可坦克還沒解決。
王虎扛著巴祖卡，正躲在糧站裡喘氣——剛才炸塌了櫻花特戰隊的掩體，胳膊被彈片劃了個口子。
“王虎！坦克快到地道口了！”林峰喊著，扔過去一匣子彈，“瞄準炮塔！彆再偏了！”
王虎抹了把臉上的血，咬著牙裝火箭彈。這次他沒急著開槍，等坦克的炮塔轉過來時，突然扣下扳機——火箭彈“嗖”地飛出去，正好鑽進炮塔的縫隙裡！
“轟隆！”
坦克瞬間冒起大火，裡麵的鬼子慘叫著想爬出來，剛探個頭就被李勇的狙擊槍盯上——“砰”的一聲，腦袋開了花。
“漂亮！”張誠在西邊喊著，手裡的步槍也沒停，“這巴祖卡真頂用！比俺們之前的老套筒強十倍！”
剩下的那輛坦克見勢不妙，想往後退。
李勇在鐘樓上早就瞄準了它的履帶，手指扣在扳機上，等坦克挪了半步，立馬開槍——子彈打在履帶的銜接處，“哢嗒”一聲，履帶斷了一截，坦克歪在原地，動不了了。
“趙姐！這邊有傷員！”
趙雅正蹲在地道口給一個國軍士兵包紮，聽見喊聲，趕緊拎著藥箱跑過去。
是74軍的一個小兵，腿被手雷炸傷了，疼得直冒冷汗。
“忍著點，”趙雅拿出醫用血漿給他灌下去，又用繃帶緊緊纏住傷口，“這藥能止血，彆亂動。”
剛包紮好，就看見個穿黑衣服的櫻花隊員從側麵撲過來，手裡的短刀直刺趙雅後背。
“小心！”小兵急得喊出聲。
趙雅反應快，猛地往旁邊一滾，抓起地上的湯姆遜，對準那隊員的胸口扣下扳機——“噠噠噠”幾聲，隊員倒在雪地裡，握短刀的手還在抽搐。
“趙姐，你沒事吧？”小花抱著個彈藥箱跑過來，裡麵全是剛拆封的子彈，“俺從地道裡拿的，劉栓叔叔說這些夠你們用一陣了。”
趙雅摸了摸小花的頭，笑著說：“沒事，謝謝你啊小花。”
小花把彈藥箱遞過去，又跑回地道口——裡麵的孩子們聽見外麵的槍聲小了，正扒著洞口看，小花得守著他們，不讓他們出來。
周星從北邊巷口跑回來，臉上沾著泥，卻笑得咧開嘴：“隊長！鬼子退了！步兵和特戰隊都往北邊撤了！”
林峰鬆了口氣，剛想喊大家清點傷亡，就聽見劉栓的聲音透著慌：“隊長！不好了！彈藥不多了！湯姆遜的子彈隻剩兩箱，巴祖卡的火箭彈就剩三發了！”
張誠也走過來，臉色凝重：“俺們這邊也傷了五個弟兄，能打的隻剩十幾個了。”
林峰剛想說話，突然聽見遠處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音。
不是坦克，是更沉的震動。
李勇從鐘樓上跳下來，臉色發白：“隊長，北邊的地平線有黑影——像是鬼子的重炮！最少有四門！”
所有人都靜了。
南京保衛戰裡，日軍的重炮沒少炸城，中華門、光華門都是被重炮轟開的。現在四門重炮對準這裡，一旦開打，彆說街麵的掩體，連地道都可能被轟塌。
趙雅攥緊了藥箱的帶子，看向地道口——小花正抱著孩子們，眼裡滿是害怕。
林峰盯著北邊的方向，手裡的湯姆遜攥得發白。
彈藥快沒了，弟兄們有傷亡，老百姓還在地道裡。
可鬼子的重炮，已經在路上了。
更讓他心沉的是，周星突然指著東邊的雪地裡：“林隊！那是什麼？好像有鬼子在挖東西——是不是想炸地道的後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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