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七年四月初,台兒莊已成絞肉機!李宗仁的聲音透過電台傳到前線,帶著沙啞的疲憊。
“孫連仲部在莊內逐屋爭奪,31師師長池峰城甚至率部夜襲日軍陣地,弟兄們拿著大刀跟鬼子拚到後半夜,現在莊內日軍隻剩西北隅苟延殘喘,就等咱們攔死援兵!”
林峰蹲在雪地裡,電台裡的電流聲混著遠處的飛機轟鳴,格外刺耳。
他抬頭看向張自忠,這位將軍正把軍大衣裹緊,露出的手腕上還纏著帶血的繃帶——那是昨天跟日軍拚刺刀時留下的。
“板垣這老狐狸,知道咱們斷了他的坦克支援,又調了裝甲車集群和轟炸機來。
”張自忠指著天空,“那些‘鐵鳥’是日軍96式轟炸機,載彈量不算大,但專炸咱們的火力點;下麵的裝甲車是94式,皮薄但跑得快,適合衝散伏擊圈。”
林峰摸出望遠鏡,鏡頭裡果然出現了黑點——十輛裝甲車在雪地上碾出深痕,後麵跟著一個中隊的步兵,頭頂上八架轟炸機正低空盤旋,機翼上的太陽旗刺眼得很。
“周星!”林峰突然喊。
“到!”周星立馬湊過來,手裡還攥著計算尺。
“算轟炸機的俯衝軌跡,用迫擊炮打提前量!”林峰指著天空,“隻要它們敢低飛,就給我把它們打下來!”
“明白!”周星蹲在地上飛快演算,筆尖在紙上劃出殘影,“得等它們俯衝時再開炮,炮彈要提前兩秒落地,正好能炸到機身!”
王虎扛著火箭筒,往手心吐了口唾沫:“隊長,裝甲車交給俺!之前炸坦克練的手,現在正好用得上!”2重機槍的槍管:“俺跟你搭夥,機槍掃步兵,你專心炸車,保證沒人能靠近你!”
趙雅這時已經把救護所往山洞深處挪了挪,她給小花係好醫用包的帶子:“等會兒飛機轟炸,你彆亂跑,跟著我遞器械就行。”
小花點點頭,卻悄悄把勃朗寧手槍往腰後又塞了塞——剛才她看見樹後有黑影晃過,沒敢說,怕趙姐分心。
“轟隆!”第一架轟炸機開始俯衝,機翼下的炸彈冒著寒光往下掉。
“開炮!”周星大喊。
三門105毫米迫擊炮同時轟鳴,炮彈拖著白煙飛向天空。
兩秒後,“砰”的一聲巨響,炮彈在轟炸機下方炸開,氣浪把機身掀得歪了歪,炸彈也歪打正著落在日軍步兵群裡,炸得雪沫子混著血濺起一人高。
“好樣的!”張自忠忍不住喝彩,轉頭對身邊的通訊兵喊,“讓五十九軍三團從側翼包抄,彆給裝甲車掉頭的機會!”
第一輛裝甲車已經衝進窪地,機槍口“突突”掃向陳剛的陣地。
陳剛抱著重機槍趴在雪堆後,手指扣緊扳機,火舌瞬間織成網——衝在最前麵的十幾個日軍步兵應聲倒地,屍體在雪地上堆成了小丘。
“王虎,機會!”陳剛喊。
王虎早就瞄準了裝甲車的油箱,火箭彈“嗖”地飛出去,正中目標。
“轟隆”一聲,裝甲車的油箱炸了,火光裹著黑煙衝天而起,裡麵的鬼子沒來得及爬出來,就被活活燒死。
可第二架轟炸機突然調轉方向,直撲周星的迫擊炮陣地。
“小心!”李勇在樹上大喊,狙擊槍對準轟炸機的觀察員窗口。
“砰!”子彈穿透玻璃,觀察員應聲倒下。
失去指引的轟炸機俯衝角度偏了,炸彈落在離迫擊炮陣地十米遠的地方,震得周星摔了個跟頭。
“沒事吧?”林峰衝過去扶他。
周星抹了把臉上的雪,咧嘴笑:“沒事!還能接著打!”說著又蹲下去,調整迫擊炮的角度。
趙雅的救護所這時來了個重傷員——是五十九軍的一個班長,腹部被彈片劃開,腸子都露了出來。
小花嚇得臉色發白,卻還是咬著牙遞過止血鉗:“趙姐,鉗子!”
趙雅手沒抖,飛快地用生理鹽水衝洗傷口,酒精消毒,又用止血鉗夾住出血點,最後縫合成型。整個過程不過三分鐘,她額頭上的汗卻滴落在傷員的軍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