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話機裡小花帶著哭腔的聲音還沒消散,又突然傳來一句帶著顫音的驚喜:“隊長!趙姐醒了!她剛睜開眼,還問你在哪兒呢!”
林峰握著步話機的手猛地一緊,指節泛白。
剛才因友軍出現而緊繃的神經,此刻一半是鬆快,一半是更沉的牽掛。
他對著步話機,聲音都有些發啞:“小花,讓趙雅聽電話,快。”
沒等兩秒,步話機裡就傳來趙雅虛弱卻清晰的聲音,額角的傷似乎還在疼,她說話帶著點喘息:“林峰……彆擔心,我沒事,就是摔了一下……老鄉們還在往密營挪,就是水……”
“水的事我來想辦法!”林峰打斷她,怕她多說兩句耗力氣,“你彆亂動,靠在牆角歇著,我這就帶弟兄們過去接你們。記住,彆再逞能,等我。”
“嗯。”趙雅的聲音輕得像片雪花,卻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你也小心,那友軍……我總覺得不對勁,剛才昏迷前,好像聽見地道口有鬼子的腳步聲跟著他們。”
掛了步話機,林峰轉頭看向陳剛,眼神已經恢複了平日的銳利:“陳剛,你帶兩個人去前麵偵查,看看友軍後麵的鬼子到底有多少,是不是故意把友軍往咱們這兒趕。”
“俺明白!”陳剛把巴祖卡往背上一挎,跟兩個戰士貓著腰鑽進了旁邊的樹林。
山下的日軍合圍圈還在縮小,雪地裡的黑色身影越來越密,重炮的轟鳴聲也越來越近,震得崖上的積雪簌簌往下掉。
王虎的重機槍已經換了三次彈鏈,槍管燙得能煎雞蛋,他卻隻是用雪擦了擦,繼續對著下麵掃射。
“隊長!迫擊炮的穿甲彈隻剩一發了!”周星跑過來,臉上沾著黑灰,“普通炮彈也沒幾發了!”
林峰皺了皺眉,目光掃過旁邊繳獲的日軍彈藥箱——裡麵大多是步槍子彈,能用在重機槍和迫擊炮上的少得可憐。
他正琢磨著,李勇突然從後麵跑回來,壓低聲音說:“隊長!陳剛那邊發來信號,友軍後麵跟著至少一個中隊的鬼子,而且友軍隊伍裡有兩個人,穿的是鬼子特戰隊的靴子!”
果然是陷阱!
林峰心裡一沉,剛要下令準備戰鬥,遠處的友軍已經走到了鷹嘴崖下,為首的一個戰士舉著紅旗,朝上麵喊:“上麵的同誌!我們是八路軍獨立團的,來支援你們!快放下繩索,讓我們上去!1伽蘭德,瞄準了那個喊話的戰士,聲音透過寒風傳下去:“同誌,你們獨立團的團長姓什麼?上個月在平型關打的是鬼子哪個師團?”
下麵的戰士愣了一下,眼神有些慌亂,支支吾吾地說:“團長……團長姓劉!平型關打的是……是阪垣師團!”
林峰冷笑一聲——他上個月剛跟獨立團的人見過麵,團長明明姓王,而且平型關大捷打的是板垣師團沒錯,但獨立團當時根本沒參與那場戰鬥!
“開槍!”林峰突然喊了一聲。
王虎的重機槍立刻響了起來,子彈擦著友軍隊伍的腳邊打過去,嚇得他們紛紛往後退。
後麵的鬼子見陷阱被拆穿,也不再偽裝,舉著衝鋒槍就朝友軍隊伍裡衝,不少沒反應過來的友軍戰士瞬間倒在了雪地裡。
“狗日的鬼子!敢裝友軍!”陳剛從樹林裡衝出來,扛起巴祖卡就對準了下麵的鬼子,“看俺的!”
火箭彈拖著尾焰飛出去,正好落在鬼子的隊伍中間,炸起一團火球,十幾個鬼子瞬間被炸飛。
剩下的鬼子也紅了眼,朝著崖上發起了瘋狂衝鋒,“狂犬”特戰隊的隊員更是像瘋狗一樣,踩著同伴的屍體往上爬。
“周星!把最後一發穿甲彈裝進去,瞄準鬼子後麵的重炮!”林峰喊道。
周星趕緊照做,調整好迫擊炮的角度,深吸一口氣,扣下了扳機。穿甲彈“咻”地飛出去,正好落在鬼子的重炮旁邊,“轟隆”一聲巨響,重炮被炸成了一堆廢鐵。1伽蘭德精準射擊,每一槍都能放倒一個衝在最前麵的鬼子特戰隊隊員。
他的棉服被子彈擦破了一個口子,鮮血滲出來,卻渾然不覺——他滿腦子都是趙雅,還有地道裡的老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