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裹著塵土刮在臉上,像細沙打在鋼盔上。
龍魂師的車隊在夜色裡疾行,車燈壓得極低,隻在路麵映出兩道微弱的光。
指揮車裡,趙雅捧著地圖,指尖在保定到北平的公路上劃過,眉頭微蹙:“前麵過了清苑鎮,有段窄橋,要是敵人在那兒設伏,咱們不好走。”
林峰盯著窗外,耳聽著遠處隱約的引擎聲——那是周星的偵查車,始終跟在車隊前方兩公裡處。
“讓陳剛的坦克連墊後,掃雷器開著,彆讓敵人的地雷絆住腳。”他抓起步話機,聲音透過電流傳出去,“周星,清苑鎮那邊有動靜沒?”
步話機裡沉默兩秒,傳來周星冷靜的聲音:“有反光,在橋東邊的樹林裡,像是炮管的金屬反光。雷達能掃到不?”
趙雅立刻打開雷達探測儀,屏幕上很快跳出三個小綠點,呈三角排布,信號強度正對應反坦克炮的金屬反應。
“是反坦克炮!三個炮位,離橋不到五百米!”她抬頭看向林峰,“得先端了這玩意兒,不然坦克過不了橋。”
“李勇!”林峰按下步話機,“榴彈炮連往北邊山坡挪,架炮對準樹林,先打兩輪煙霧彈,遮他們的視線!”
“收到!這就挪!”李勇的聲音裡帶著勁,很快就聽見榴彈炮挪動的“咯吱”聲,像巨獸在夜裡翻身。
王虎這時掀開車簾鑽進來,肩上還扛著火焰噴射器,帆布帶子勒得軍裝皺了:“師長,讓俺帶倆人摸過去唄?煙霧彈一放,俺正好燒他們的炮栓!”
趙雅搖頭:“太冒險,反坦克炮旁邊肯定有步兵警戒。等周星先敲掉哨兵。”
話音剛落,步話機裡就傳來“砰”的一聲輕響。“東邊兩個哨兵解決了。”周星的聲音沒起伏,“西邊還有一個,在樹後麵抽煙。”
又是一聲槍響,“搞定。現在能摸了。”
林峰點頭:“王虎,帶兩個噴火組,從西邊繞過去,彆碰觸發雷;
陳剛,讓兩輛坦克開到橋邊,等王虎動手,就用機槍壓製;
趙雅,你跟我在北邊山坡,盯著雷達,彆漏了敵人的援兵。”
眾人分頭行動。王虎貓著腰鑽進夜色,火焰噴射器的膠管貼在身上,像條黑蛇。
橋邊的坦克緩緩移動,炮口對準樹林,機槍手手指扣在扳機上,屏著呼吸。
李勇的榴彈炮先響了。“咻——咻——”兩枚煙霧彈拖著尾焰落在樹林裡,白色的煙瞬間漫開,像塊大幕罩住了炮位。“動手!”林峰低喝。
王虎立刻起身衝過去,火舌“呼”地噴向第一個炮位,反坦克炮的木質炮架瞬間燒起來,裡麵的國民黨兵尖叫著跑出來,剛露臉就被坦克機槍掃倒。
“娘的!還想炸俺們的坦克?”王虎罵著,轉向第二個炮位,火舌又吞了過去。
樹林裡的槍聲突然密了——是敵人的步兵班!趙雅抓起湯姆遜,對著煙幕邊緣掃了一梭子:“林峰!西邊還有個班的人!”
周星的狙擊槍這時響了,煙幕裡接連傳來慘叫,“三個機槍手解決了!”
陳剛的坦克趁機衝過橋,履帶碾過樹林邊緣,穿甲彈“哢嚓”擊穿了最後一個反坦克炮的炮膛。“轟!”炮管炸得飛起來,落在地上發出悶響。
“清場!”林峰喊著衝下去,趙雅跟在他身後,兩人背靠背掃過樹林角落。
一個國民黨兵躲在樹後,剛想舉槍,就被趙雅的槍托砸中下巴,疼得直咧嘴。
戰鬥很快結束,三個反坦克炮全被摧毀,還繳獲了兩箱炮彈。
王虎蹲在燒毀的炮架旁,用刺刀挑著一塊焦木笑:“這破炮,還沒俺的噴火器管用!”
陳剛從坦克裡探出頭,指著橋對麵:“師長,橋沒事,能過!”
趙雅這時走過來,遞給水壺:“喝點水,剛才喊得嗓子都啞了。”
她瞥見林峰袖口沾了泥,伸手替他拂掉,指尖不經意碰到他的手腕,兩人都頓了頓,又很快移開——旁邊小花正蹲在地上給俘虜包紮傷口,眼尖得很。
“政委,這些俘虜說,他們是機械化旅的先遣隊,主力離這兒不到十公裡,還帶著六輛裝甲車!”小花抬起頭,手裡的繃帶還繞在俘虜的胳膊上。
林峰接過水壺喝了一口,涼水順著喉嚨下去,腦子更清醒了:“六輛裝甲車?通知下去,加快速度,跟三縱的先頭部隊彙合——他們在前麵的望都鎮等著,咱們合兵一處,正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