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多,楊帆在市區一棟老居民樓的一樓,見到眼前這個戴眼鏡的小個子男人時,愣了好一會兒。
他認識對方。
說認識或許不太準確,應該說見過。
他見過這個男人三次。
第一次是去年剛創業,在鵬城返回老家的大巴上。
第二次是兩個月前的清明節,在外語外貿的分店裡。
第三次就是此時,就在此地。
沒錯,這個男人正是身上背了兩條人命的候小波。
人海茫茫,一年之內能見到三次。不得不說,他們之間的緣分很深。
向飛這個家夥上次本來是見過候小波的。
楊帆當時還提醒他,以後碰到對方躲遠點。
可是他顯然沒聽進去,甚至連候小波這個人都忘了。
向飛將大哥朋友的電瓶車,推到坐在小馬紮的候小波麵前,大聲道:“說說吧,這車是怎麼來的?”
他之所以如此理直氣壯,是因為楊帆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了張堂貴、還有炮哥一夥人。
算上他和劉正昌以及吳百樂,他們這一邊足足有九個人。
對方隻有四個人。
九比四,優勢在我,說話大聲很合理。
當然,他如果知道這個看著不起眼的小個子男人,既記仇又心狠手辣,那他的聲音一定會小上很多。
候小波打量了他們一群人,神情平淡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向飛“啪”地一聲,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我告訴你,彆他媽給臉不要臉啊!車是從你這裡買的,你想不認賬,信不信老子要你好看?”
楊帆的臉上不禁連抽了好幾下。
他正打算把這個在作死邊緣瘋狂試探的家夥,拉到一邊去。
候小波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向飛,問道:“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當然是賠錢了!”
向飛吹了下頭發,接著轉頭說道:“三哥,我記得這車是四千多塊錢買的吧?”
候小波聞言,微微轉了一下身,整個人側對著楊帆。
一旁的張堂貴發覺後,眉頭一皺,一個跨步半擋在楊帆的麵前。
隨後一雙虎目直勾勾地盯著候小波。
候小波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眯了一下,他開口問道:“四千幾?”
向飛正要說話,被楊帆搶先說道:“新車四千多,被偷的時候已經騎了一段時間,也就值個兩千塊錢。”
候小波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顯然,他不是很明白,楊帆為什麼主動把錢的數額降低了。
實際上楊帆不是想降低,而是根本就不想要這個錢。
隻是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如果他一分錢不要就走人,那很難跟其他人解釋。
也很有可能會引起候小波的懷疑。
被一個手上有兩條人命的人盯上,那日子,光是想想就覺得刺激。
候小波轉身進屋,從裡麵拿出一疊百元大鈔,說道:“這是2000塊錢,這事算了了。”
楊帆打算去接錢的時候,張堂貴攔住了他,替他把錢接了過來。
沉默了一會兒後,候小波說道:“你們可以走了。”
一群人轉身往外走去,走出幾步後,楊帆突然停下腳步。
他折返回來,說道:“方不方便留個聯係方式?”
候小波明顯愣了一下,問道:“為什麼?”
楊帆回道:“沒有為什麼,就是想留個聯係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