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莞城鬆山湖的大頭魚確實很不錯。
魚身紅燒,魚頭燉湯,既下酒又下飯,相當nice!
中午的時候,楊帆、葉心濤、還有熊大昌在莞城鬆山湖附近的一家魚莊裡吃飯。
這頓飯既是昨天晚上釣魚時說好的,也是一頓慶祝宴。
熊大昌換車了,花了35萬,買了一輛豐田皇冠。
葉心濤灌了一大口啤酒,說道:“老熊,你也真是的。舍得三十多萬,買什麼不好,買豐田皇冠?那玩意軟趴趴的,開著一點勁都沒有。”
熊大昌笑著回道:“我對動力沒什麼要求,隻要車子坐著舒服,開起來不怎麼壞就行。”
說完,端起酒杯,接著說道:“老葉、楊老弟,我敬你們一個!要不是你們把建廠房的活給我乾,我可換不起這麼貴的車。”
葉心濤立馬說道:“你小子,光會圖省事,哪有一杯酒敬兩個人的?要敬就一個一個來!”
“好,一個一個來。”
熊大昌答應一聲,先跟葉心濤碰了一下。
一飲而儘後,繼續倒滿酒,和楊帆碰了一下。
吃了一會兒菜後,葉心濤隨口說道:“老熊,聽說今年行情很好,你手下的施工隊,活多得都乾不完?”
熊大昌回道:“比去年是要強一點,不過也沒你說得那麼誇張。現在鵬城四處都在搞開發、做項目,確實比較缺人。”
“不過惡心事也多,那幫狗日的官商勾結,把工程層層轉包。到了我們這些乾活的人手裡,剩不下幾個大子了。”
“而且他們還要求墊款,一墊就是幾十上百萬……好多活我根本就不敢接手。”
葉心濤打了個酒嗝,說道:“這可不像你老熊,剛乾這一行的時候,鵬城就沒有你不敢接的工程。那時候你不是常說,誰要是敢不給錢,你操刀子乾他們全家嗎?”
熊大昌歎了口氣:“你也說了,那是以前。現如今時代變了,再玩那一套,有點不好使了。跟私人打交道還好,玩點愣的,人家會乖乖給錢。”
“跟政府部門裡的領導玩這套,那就是找死了!人家一個電話,隨時就能讓我吃牢飯。”
“我有兩個朋友,因為要工程款的時候,手段過於激烈,已經進去了。”
“唉,這行是越來越難乾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三分蕭瑟。
想當年他熊大昌,那也是行業裡有名有姓的人物。
為了幫手下的工人出頭,帶著幾十號人包圍歌舞廳的事,他乾過。
為了搶工地,拿刀跟人對砍的事,他乾過。
為了要回工程款,跟蹤綁架甲方的事,他乾過。
曾經,他憑著滿腔熱血和一身豪橫,在社會上混得相當不錯。
不僅在鵬城買車買房,還把老婆孩子父母全都給接了過來……一個人養一大家子人。
本來他以為,隻要他還能拿得動刀,那日子就可以這樣一直過下去。
可是這幾年,他發現自己好像錯了。
他能很明顯地感覺到,這個社會正在朝著一個有序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爭強鬥狠的作用正在逐漸變小。
以前他和彆人競爭工地時,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對方乾一架,誰打贏了誰留下。
現在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