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開車開出十幾分鐘後,再次接到了女人的電話。
說救護車來了,她和吳百樂現在正在去往第二附屬醫院的路上。
於是楊帆轉了個彎,跟著往醫院趕去。
說來也巧,他這裡電話剛掛斷,劉正昌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這通電話的時間很短,從頭到尾隻有一分多鐘。
接完以後,劉正昌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說道:“徐主任剛才說,對方要150萬,一分都不能少!”
“什麼,150萬!她怎麼不去搶?”
向飛的喉嚨瞬間變成了高音喇叭,尖銳高昂的聲音幾乎透過了密閉的車廂,衝到了外麵的馬路上。
2009年的洪城,人均工資才兩千多塊錢。
一個人從二十歲開始上班,不吃不喝到六十歲,都掙不到150萬!
向飛氣呼呼地說道:“開口就是150萬……那個狗屁主編根本沒想談,她就是想搞死我們!”
劉正昌回道:“真想下死手的話,人家就沒必要開價了……而且你不覺得這個價開得很有意思嗎?”
向飛愣了一下:“怎麼有意思?”
劉正昌緩緩回道:“咱們開工作室這麼久,掙的錢裡除去給徐主任的,拿到手也就兩百多萬。再扣掉花銷掉的那些。現在咱們仨的存款加起來,差不多就是一百五六十萬的樣子。”
向飛眉毛一跳:“你的意思是人家開價之前,連我們的銀行賬戶都調查過了?”
劉正昌默默地點了點頭。
向飛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那個熊小琳是報社的領導,又不在銀行上班,她怎麼能……”
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向飛自己都覺得這話有點蠢。
原因也很簡單。
人家不在銀行上班,不代表銀行裡沒關係。
熊小琳是副處級的領導,能到這個級彆的,不可能沒點關係。
而且人家還是洪城第一大姓——熊家的人,背後指不定有多大的家族勢力。
向飛撓了撓頭,接著問道:“老五,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劉正昌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現在知道問我怎麼辦了?你叫人打人的時候,怎麼不來問一下?”
向飛的嘴唇蠕動了幾下,像是想說些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他不是那種沒腦子的人。
事情發展到現在,他早就將自己叫人打熊誌慶的事情,和工作室被報道的事情,給聯係到了一起。
儘管他還沒有證據可以證明,熊誌慶和熊小琳之間,是否有親屬關係?
但是一筆寫不出兩個熊字,兩人是同一個姓氏,這件事本身就是證據。
沉默了一會兒後,劉正昌接著說道::“老二,我希望這件事過後你能明白,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不能做的事情,隻有付不起的代價。”
“你想著自己痛快的時候,最好要考慮清楚,事後的代價能不能付得起?”
向飛聽完,一言不發。
他也在心裡反複問自己:值嗎?
為了一個很多人都睡過的女人,為了那一時的意氣……把自己好不容易搞起來的事業,給弄到了現在的地步……值嗎?
……
下午兩點半,醫院的病房裡。
頭上纏了一圈白色繃帶的吳百樂已經醒了過來,此時正坐在病床上吃著香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