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井君,你看他們……”福田縮著脖子,聲音發顫地指向不遠處的營房,那裡聚集著十幾個步兵,正對著他們指指點點,嘴角掛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鬆井次郎攥緊了拳頭,指節捏得發白。他和福田剛從禁閉室出來,赤本雖然沒把他們送上軍事法庭,卻把他們編入了最底層的步兵小隊,每天乾著挖戰壕、搬彈藥的雜活,成了整個軍營的笑柄。
“廢物!連農夫都打不過!”一個滿臉橫肉的步兵班長朝他們啐了一口,故意把手裡的空彈殼踢到鬆井腳邊,發出“哐當”的脆響。
鬆井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從軍十年,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屈辱?以前他是少佐,這些步兵見了他都得低頭哈腰,可現在……
“八嘎!”鬆井低吼一聲,猛地衝上前,一把揪住那班長的衣領,“你再說一遍!”
那班長顯然沒把他放在眼裡,反而嗤笑一聲:“怎麼?被我說中了?一個被農夫打得丟盔棄甲的敗軍之將,還敢在這兒耍橫?”他抬手一推,鬆井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撞在身後的彈藥箱上。
周圍的步兵哄堂大笑,笑聲像針一樣紮進鬆井的耳朵裡。
“鬆井少佐——哦不,現在該叫鬆井士兵了。”另一個矮個子步兵陰陽怪氣地說,“聽說你被一個獵人打中了胳膊?嘖嘖,真是給帝國軍人丟臉。”
“還有啊,聽說你偷軍火庫的武器想去報仇,結果被憲兵隊抓了個正著?哈哈哈,這本事,不去當小偷真是可惜了!”
嘲諷聲此起彼伏,鬆井的拳頭攥得越來越緊,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福田嚇得趕緊拉住他:“鬆井君,彆衝動!他們人多!”
鬆井猛地甩開他的手,眼睛紅得像要滴血:“人多又怎麼樣?我鬆井次郎就算是步兵,也比你們這些隻會在背後嚼舌根的廢物強!”
他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指著那群步兵:“誰敢再笑一聲,我打斷他的腿!”
那班長見狀,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轉而露出凶狠的表情:“怎麼?想動手?兄弟們,給我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敗軍之將!”
十幾個步兵立刻圍了上來,手裡拿著鐵鍬、扁擔,顯然沒把鬆井和福田放在眼裡。
鬆井雖然被降職,但骨子裡的狠勁還在。他揮舞著木棍,率先衝向那班長,一棍砸在對方的肩膀上。那班長慘叫一聲,捂著肩膀後退,其他步兵立刻一擁而上。
福田嚇得臉色慘白,卻還是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壯著膽子衝上去,砸在一個步兵的背上。
一時間,拳打腳踢聲、慘叫聲、怒罵聲混在一起。鬆井畢竟受過正規訓練,身手比這些底層步兵好得多,但架不住對方人多,很快就被圍在中間,身上挨了不少拳腳。
他死死護住頭,嘴裡嘶吼著:“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就在這時,一聲斷喝傳來:“都住手!”
眾人紛紛停手,隻見赤本旅團長帶著參謀官走了過來,臉色陰沉得可怕。
“旅團長閣下!”那班長趕緊立正,指著鬆井道,“是鬆井先動手打人的!”
鬆井渾身是傷,嘴角淌著血,卻梗著脖子喊道:“是他們先嘲笑我!嘲笑帝國的軍人!”
赤本冷冷地掃了一眼滿地狼藉,最後把目光落在鬆井身上:“鬆井,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軍人的尊嚴,不是靠打架掙來的,是靠戰功!你打不過農夫,被人嘲笑,是你自己無能!”
他頓了頓,聲音更加冰冷:“從今天起,你和福田,去最前線的戰壕值班,沒有命令,不準回來!”
最前線的戰壕離遊擊隊的陣地隻有幾百米,每天都有交火,是整個軍營最危險的地方,被士兵們稱為“絞肉機”。
鬆井的身體晃了晃,顯然沒想到赤本會這麼狠心。
“旅團長閣下……”福田剛想求情,就被赤本嚴厲的眼神製止了。
“執行命令!”赤本說完,轉身就走,連看都沒再看鬆井一眼。
鬆井望著赤本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圍步兵們幸災樂禍的表情,一股絕望和怨毒湧上心頭。他知道,赤本這是想讓他死在前線。
“走!”鬆井一把推開扶著他的福田,踉踉蹌蹌地往戰壕的方向走去,背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充滿了不甘和瘋狂。
福田趕緊跟上,心裡卻一片冰涼——他知道,去了最前線,他們恐怕真的活不成了。
與此同時,密林深處的山洞裡。
“哥,你看這槍咋樣?”石頭舉著一把繳獲的歪把子機槍,興奮地說,“我照著你教的法子擺弄了半天,好像有點會了。”
曹興國正在給眾人示範步槍的瞄準姿勢,聞言回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還行,記得射擊的時候要穩住槍托,彆讓後坐力震得脫靶。”
這幾天,鬼子果然沒再進山搜剿,像是把他們忘了一樣。曹興國趁機教大夥使用武器,從步槍到機槍,再到手榴彈,每個人都學得很認真。那些原本隻會拿鋤頭、柴刀的鄉親,漸漸有了些戰士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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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國,你說鬼子是不是真的不敢來了?”三叔公一邊擦拭著獵刀,一邊問道,臉上帶著一絲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