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筆墨都帶齊了?這趟可得把字寫得再張揚些,讓進出據點的鬼子都看得清清楚楚。”李勇將一摞裁好的紅紙卷起來,塞進背後的布兜裡,手裡還攥著半截磨得發亮的炭筆,臉上帶著幾分促狹的笑意。
石頭扛著個小木箱,裡麵裝著調好的鍋底灰漿,拍了拍箱子底:“政委放心,昨兒個特意跟王大爺要了點桐油,混在灰漿裡,風吹雨淋都掉不了色。保證這字能在鬼子據點門口貼到他們投降!”
兩人順著山間小路往鬼子據點方向走,路邊的草葉上還掛著露水,晨光透過樹梢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離據點還有半裡地時,石頭突然停下腳步,指了指前麵一棵老槐樹:“政委你看,那樹乾夠粗夠高,貼在那兒,炮樓上的鬼子都能瞧見。”
李勇點點頭,示意石頭警戒,自己則走到槐樹下,掏出紅紙鋪開。他蘸了蘸灰漿,手腕懸起,“鬆井守不住糧倉”七個大字先寫了上去,筆鋒遒勁,帶著股子力道。石頭湊過來看,忍不住咋舌:“政委這字,比村裡教書先生寫得還精神!”
“精神就好。”李勇笑了笑,又寫下後半句,“連夜送糧給八路”,寫完後退開兩步,看著整幅字報,滿意地點點頭,“來,貼上。”
石頭早已備好麵糊,小心翼翼地將字報貼在樹乾上,又用手抹平邊角,確保不會被風刮掉。兩人又接連在路邊的幾塊大石頭上、廢棄的土牆頭貼了幾張,每張都選在顯眼處,保證過路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正貼到第五張時,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個穿著偽軍服裝的人扛著槍走了過來,嘴裡還哼著小調。石頭趕緊拉著李勇躲進旁邊的灌木叢裡,握緊了腰間的短槍。
“哎,你看那樹上貼的啥?”一個偽軍指著老槐樹上的字報,好奇地走了過去。等看清上麵的字,他頓時嚇得臉色發白,拉了拉身邊的同伴:“快、快彆看了,讓太君看見,咱都得遭殃!”
“怕啥?”另一個偽軍膽子大些,嘿嘿一笑,“這寫的不是實話嗎?昨兒個後半夜,據點裡跟炸了鍋似的,聽說糧倉被土八路端了,鬆井少佐氣得差點崩了黑田。”
“小聲點!”先前的偽軍趕緊捂住他的嘴,“這話也是能說的?快走快走,巡邏完了趕緊回營,少惹麻煩。”
幾個偽軍匆匆離開,灌木叢裡的李勇和石頭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石頭低聲道:“你看,連偽軍都知道鬆井丟人了,這字報沒白貼。”
李勇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再去據點門口貼一張,給鬆井送份‘大禮’。”
兩人繞到據點側麵的一處矮牆後,這裡離大門不遠,能看到門口站崗的鬼子。石頭從布兜裡掏出最後一張字報,比先前的都要大上一圈,李勇接過,趁著鬼子轉身的功夫,一個箭步衝出去,將字報貼在了大門旁邊的影壁牆上,轉身就鑽進了矮牆後。
站崗的鬼子聽到動靜,端著槍喝問:“誰?!”等跑過來時,隻看到那張刺眼的字報,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往營裡跑:“少佐閣下!不好了!土八路又貼字報了!”
據點裡,鬆井正對著黑田發脾氣,聽到衛兵的喊叫,一把推開黑田,怒氣衝衝地跑到門口。當看清影壁牆上的字時,他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猛地抽出指揮刀,對著字報劈了過去,“嘩啦”一聲,紅紙被劈得粉碎。
“八嘎!八嘎!”鬆井指著門口的方向,渾身發抖,“給我搜!把附近的山林翻過來,也要把貼字報的土八路找出來!我要活剝了他們!”
黑田站在一旁,看著地上的碎紙,心裡卻泛起一絲異樣的情緒——鬆井越憤怒,就越證明那些土八路的手段管用。他低著頭,嘴角卻不受控製地勾起一抹幾不可查的弧度,很快又掩飾過去,跟著大喊:“嗨!屬下這就去搜!”
而此時的李勇和石頭,早已鑽進了密林深處,聽著身後據點裡傳來的怒罵聲,笑得前仰後合。
“政委,你瞧見沒?鬆井那臉,跟被煮熟的螃蟹似的!”石頭樂得直拍大腿。
李勇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望著據點的方向,眼神漸漸變得堅定:“這字報不光是為了氣他們,更是為了讓百姓們知道,鬼子不是不可戰勝的。等越來越多的人明白這一點,咱們的隊伍就會像這山林裡的春筍,越長越壯。”
兩人加快腳步往駐地趕,晨光灑滿山林,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遠處的據點還在傳來零星的槍聲,那是鬼子在發泄怒火,卻絲毫影響不到他們此刻輕快的腳步。
“石頭,”李勇忽然開口,語氣裡帶著笑意,“下次寫大字報,咱得加上‘黑田君暗中相助’,保管讓鬆井把黑田的皮都扒了。”
石頭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好主意!就這麼辦!看他們窩裡鬥,比咱親自開槍還解氣!”
笑聲在山林裡回蕩,驚起幾隻早起的飛鳥,直衝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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