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你看這天，怕不是要下雨？”李勇望著天空，原本被濃煙染成灰黃色的雲層，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風裡也帶上了濕漉漉的潮氣。
曹興國剛卸下繳獲的機槍，聞言抬頭看了看，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好啊，老天爺都幫咱們。讓原野的‘大火’，變成‘大水’。”
隊員們都笑了起來，紛紛收拾東西往駐地山洞裡鑽。剛把武器彈藥安頓好，豆大的雨點就“劈裡啪啦”砸了下來，起初還是稀疏的幾點，轉眼間就連成了線，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雨網，天地間頓時一片白茫茫。
“我的乖乖，這雨下得也太急了！”柱子扒著洞口往外看，雨水順著屋簷彙成溪流，在地上衝出一道道小水溝，“原野那幫龜孫子，這會兒怕是成落湯雞了！”
曹興國遞給李勇一塊乾糧，聲音裡帶著輕鬆：“燒山的柴火被澆透，火肯定滅了。他們帶著那麼多人在林子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淋成這樣，不生病才怪。”
李勇咬了口乾糧，點頭道：“這雨來得是時候。不光澆滅了火，還能把他們的腳印衝乾淨，省得咱們轉移時被追蹤。”
遠處的山林裡，原野的隊伍確實成了名副其實的落湯雞。剛點燃的火被暴雨瞬間澆滅，濃煙變成了水汽，嗆得人睜不開眼。日軍士兵們一個個渾身濕透，軍裝緊緊貼在身上，凍得瑟瑟發抖，扛著的步槍也灌進了水，根本沒法用。
“八嘎！這該死的雨！”原野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怒吼聲被雨聲吞沒。他看著熄滅的火堆和泥濘的山路，心裡又氣又急——據點方向的槍聲已經停了，不知道鬆井那混蛋怎麼樣了，可自己被困在雨裡，根本回不去。
“中隊長，雨太大了，弟兄們都快凍僵了，找個地方避避吧！”副官凍得嘴唇發紫，牙齒打顫。
原野環顧四周，密林被雨水衝刷得一片狼藉，根本沒有像樣的避雨處。他咬著牙：“往據點方向撤！就算爬，也要爬回去！”
可山路早已被雨水泡軟，變得泥濘濕滑，日軍士兵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不斷有人滑倒，慘叫聲、咒罵聲此起彼伏。有個士兵不小心摔下陡坡，再也沒爬上來。
鬆井在內院的指揮部裡，聽著外麵嘩嘩的雨聲，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他讓衛兵生了堆火，自己裹著毯子坐在火堆旁，看著跳動的火苗，心裡盤算著——原野的隊伍被大雨困住，損兵折將是肯定的；據點外院被遊擊隊燒了，赤本追究下來，責任也該由原野承擔。
“少佐閣下，要不要派人出去接應一下原野中隊長？”小隊長小心翼翼地問。
鬆井冷笑一聲：“接應？他燒山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接應我們？讓他自己回來！能活著回來，算他命大。”
雨下了整整一個時辰才漸漸變小，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原野帶著殘兵，踉踉蹌蹌地回到據點外，一個個泥猴似的，不少人發著高燒，走路都打晃。看到外院被燒得焦黑的廢墟，原野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鬆井！你給我出來！”原野扶著牆，對著內院大喊，聲音嘶啞。
內院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鬆井披著雨衣走出來，看著狼狽不堪的原野，故作驚訝：“喲，原野中隊長回來了？這是怎麼了？淋成這樣？”
“少廢話！據點外院是不是被土八路燒了？你為什麼不抵抗？！”原野嘶吼著，掙紮著要衝過去，卻被鬆井的衛兵攔住。
“抵抗？”鬆井攤攤手，一臉無辜，“你的人都出去燒山了，我手下隻有幾十人，怎麼抵抗？能守住內院就不錯了。倒是你，燒山燒得怎麼樣了？把土八路燒死了嗎？”
這話像刀子一樣紮在原野心上，他指著鬆井，氣得說不出話，突然咳嗽起來，咳出一口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中隊長！”副官驚呼著衝過去，探了探原野的鼻息，臉色慘白，“中隊長……暈過去了！”
鬆井看著暈倒的原野，眼裡閃過一絲快意：“把他拖進去吧。彆死在外麵，臟了據點的地。”
大青山遊擊隊駐地，雨已經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照在山林裡，空氣清新濕潤。隊員們正在晾曬被雨水打濕的衣服，周鐵山則在擦拭迫擊炮，嘴裡哼著小調。
“隊長，剛偵查回來的弟兄說，原野被淋得差點沒氣，還咳出了血，被鬆井拖回據點了。”石頭跑進來報告，臉上滿是笑意。
曹興國正在打磨刺刀，聞言點點頭：“意料之中。一場雨，把他們的銳氣都澆沒了。”
李勇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張剛畫好的地圖：“現在據點裡，鬆井和原野兩敗俱傷，正是咱們拿下據點的好機會。我看了地形，內院雖然堅固，但西北角有個排水口，應該能鑽進去。”
曹興國看著地圖，手指在排水口的位置點了點：“好。今晚休整，明天一早，就端了他們的老巢！”
隊員們紛紛叫好，山洞裡充滿了高昂的士氣。
據點內院，原野躺在簡陋的床鋪上，發著高燒，嘴裡胡言亂語，一會兒喊“燒山”，一會兒喊“殺了鬆井”。鬆井站在床邊，看著他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少佐閣下，原野要是死了，旅團部那邊……”小隊長有些擔心。
“死了才好。”鬆井轉身往外走，“省得礙事。告訴弟兄們，加強戒備，彆讓土八路鑽了空子。”
他走到門口，望著雨後的天空，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安——曹興國和遊擊隊，就像藏在暗處的狼，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撲出來，給他們致命一擊。
大青山的夜晚，格外寧靜，隻有蟲鳴聲和偶爾的犬吠。曹興國站在洞口，望著據點的方向，眼神銳利。
“明天，該結束了。”他低聲道。
李勇走到他身邊，點點頭：“是啊，該結束了。”
遠處的據點裡，鬆井還在指揮部裡踱步，而原野依舊在昏迷中囈語。他們都不知道，明天等待他們的，將是遊擊隊最後的總攻。
“準備好吧，”曹興國對身邊的隊員們道，“明天，讓大青山徹底清淨。”
喜歡獵人的抗戰請大家收藏：()獵人的抗戰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