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田從省城請來了一支炮兵中隊，要重炮轟擊黑風口。
偵查員得知後，立即返回報信兒。
“隊長，鬼子的炮兵中隊到了！就在黑風口外的山坳裡，架了六門重炮，看那樣子是要動真格的！”偵查員連滾帶爬地衝進黑風口的指揮洞，臉上滿是硝煙和泥土。
曹興國正對著地圖研究轉移路線，聞言猛地抬起頭：“來得夠快的。周鐵山，讓弟兄們加快速度，把能帶的彈藥、糧食全裝上，輕傷員跟著擔架隊先走，重傷員我親自護著！”
“那這些工事……”周鐵山指著洞外剛挖好的戰壕和機槍陣地，眼裡滿是不舍。
“彆管了！”曹興國一把將地圖卷起來，“重炮一響，啥工事都白搭。李勇，你帶一個班墊後，等大部隊撤出兩裡地，就炸掉半山腰的碎石堆，給鬼子添點堵！”
“明白！”李勇抓起炸藥包就往外跑。
黑風口外，日軍炮兵中隊已經調試好炮位。炮兵小隊長舉起指揮旗，嘶吼道：“目標黑風口，東南50度，標尺934，炮口角度65，上下加六，填彈！預備——放！”
“轟轟轟！轟轟轟！”
六門重炮同時轟鳴，炮彈拖著長長的火光呼嘯著砸向黑風口，“轟隆！轟隆！”的爆炸聲震得山搖地動，碎石和斷木被拋向空中，原本隱蔽的山洞被炸得露出了洞口，戰壕瞬間被填平。
“快撤！”曹興國背著一個重傷員，在濃煙中大喊，隊員們互相攙扶著，背著物資往山後轉移。炮彈不斷在身邊爆炸，氣浪掀得人站立不穩，有兩個隊員躲閃不及，被碎石埋了進去。
“隊長！等等我！”一個新兵被嚇得腿軟，坐在地上哭，曹興國回頭一把將他拽起來，塞進擔架隊：“跟上！掉了隊就成了鬼子的活靶子！”
李勇帶著墊後的隊員躲在岩石後麵，看著大部隊走遠，咬了咬牙：“炸！”
導火索“滋滋”地燃燒，隨著一聲巨響，半山腰的碎石堆轟然坍塌，滾落的巨石堵死了通往黑風口的小路。日軍的炮擊還在繼續，但炮彈隻能落在空無一人的山坳裡。
“撤！”李勇帶著隊員們迅速跟上大部隊。
兩個時辰後，炮聲漸漸平息。曹興國帶著隊伍來到野狼嶺的狼寨外，看著那依山而建的石牆和箭樓，咧嘴笑了：“劉鐵刀這老小子，倒是占了個好地方。”
狼寨建在半山腰，隻有一條石階路通往山下，寨牆是用青石砌成的，有兩丈多高，上麵還留著當年土匪架設的炮眼，寨內有十幾間石屋，還有一口深井，確實是易守難攻。
“隊長，這地方絕了！”周鐵山放下擔架，摸了摸冰冷的石牆，“鬼子就算找到這兒，想攻上來也得扒層皮！”
李勇帶著殿後隊員趕上來，喘著粗氣說：“後麵沒發現追兵，鬼子估計還在黑風口搜呢。”他指著寨內，“裡麵啥都有，鍋碗瓢盆、糧倉、馬廄，劉鐵刀這土匪倒是會享受。”
曹興國走進最大的一間石屋，裡麵居然還有張木床和一張八仙桌，他往床上一坐，拍了拍床板：“舒坦！比在山洞裡強多了。傳令下去，各隊分頭警戒，一班守寨門，二班去寨牆巡邏，三班清理糧倉和水井，今晚就在這兒休整！”
隊員們歡呼著散開，有的去打掃石屋，有的去檢查武器，有的則趴在寨牆上往山下看，夕陽照在他們身上，驅散了一路的疲憊。
重傷員被安置在最裡麵的石屋，醫護員正在給他們換藥。一個斷了腿的隊員看著寨內的景象，笑著說：“隊長真有遠見，知道鬼子會用炮，提前就探好了狼寨這條路。”
曹興國走過去，給他掖了掖被子：“不是遠見，是被逼出來的。跟鬼子打交道，就得比他們多想一步，不然怎麼活？”他轉頭對醫護員道，“藥夠不夠？不夠就讓小林從縣城再弄點。”
“夠了夠了，上次從軍火庫弄了不少繃帶和消炎藥，夠用一陣子了。”醫護員連忙點頭。
夜幕降臨時，狼寨升起了炊煙，炊事班用土匪留下的鍋煮了一大鍋玉米粥，還蒸了窩窩頭。隊員們圍著篝火吃飯，說著剛才轉移時的驚險，笑聲不斷。
“隊長，你說鬼子發現黑風口是空的，會不會氣瘋了？”小李啃著窩窩頭問。
曹興國喝著粥，嘴角帶著笑意：“肯定會。村田請了炮兵中隊，本想一舉消滅咱們，結果連個人影都沒打著，這臉丟大了。”他放下碗，“但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鬼子肯定會搜山，狼寨雖然隱蔽，也得做好防備。”
周鐵山接話道：“我已經讓弟兄們在通往寨門的石階上埋了土地雷，還在旁邊的草叢裡設了絆馬索，鬼子就算摸到這兒，也進不來。”
“做得好。”曹興國點頭，“明天讓李勇帶幾個人下山偵查，看看鬼子的動向，順便弄點新鮮蔬菜回來，總吃窩窩頭也不行。”
深夜，狼寨一片寂靜，隻有崗哨的腳步聲和遠處的狼嚎。曹興國站在寨牆上，望著黑風口的方向，那裡還能看到隱約的火光，想必鬼子還在徒勞地搜索。
“村田啊村田，”曹興國低聲自語，“你有重炮，我有狼寨，咱們慢慢玩。”
山下的黑風口，村田逸夫看著被炸成一片焦土的營地，臉色鐵青。參謀小心翼翼地報告：“大佐閣下，搜遍了整個黑風口，隻找到幾具土匪的屍體，遊擊隊好像憑空消失了。”
“八嘎！”村田一腳踹在旁邊的岩石上，“給我搜！往野狼嶺方向搜！我就不信他們能上天入地！”
狼寨的石屋裡，曹興國聽著遠處隱約傳來的狼嚎，對身邊的哨兵道：“看好了，今晚怕是不太平。”
哨兵握緊手裡的槍，用力點頭：“隊長放心，有俺在，鬼子進不來！”
月光灑在狼寨的石牆上，映出斑駁的影子，仿佛在守護著這群疲憊卻頑強的戰士。曹興國知道，狼寨隻是暫時的落腳點，真正的戰鬥還在後麵，但隻要弟兄們在一起，再難的坎也能邁過去。
“好好盯著。”曹興國拍了拍哨兵的肩膀，轉身回屋，“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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