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本君,進來吧。”村田逸夫的聲音從聯隊部的內帳傳來,低沉得像結了冰的湖麵。濱本三郎站在帳外,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左臂纏著厚厚的繃帶,聽到傳喚,他握緊了腰間的武士刀,一步步走了進去。
內帳裡隻點了一盞油燈,昏黃的光線下,村田穿著白色的和服,手裡把玩著一把短刀,刀身在燈光下閃著冷光。“影月流的武士,連個土八路都對付不了,真是讓我失望啊。”村田頭也沒抬,語氣裡聽不出喜怒。
濱本三郎單膝跪地,額頭抵著地麵:“屬下無能,有負大佐厚望,請大佐降罪。”他知道,敗軍之將,難逃一死,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村田終於抬起頭,眼神像淬了毒的針:“降罪?影月流的武士,難道隻會跪地求饒嗎?”他從牆上摘下一把武士刀,扔到濱本三郎麵前,刀鞘撞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拿起它。”
濱本三郎愣住了,抬頭看向村田:“大佐的意思是……”
“用影月流的刀,跟我決鬥。”村田緩緩站起身,和服的袖子滑落,露出手臂上結實的肌肉,“贏了,你可以活著離開;輸了,就用你的血,洗刷影月流的恥辱。”
濱本三郎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猛地抓起武士刀,拔刀出鞘,刀光映亮了他扭曲的臉:“既然如此,屬下便領教大佐的高招!”他知道村田是軍人,卻從未聽說過他精於刀法,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村田給自己安排的體麵死法。
“來吧。”村田赤手空拳,站在帳中央,姿態隨意,仿佛麵前的不是致命的刀,而是一根木棍。
濱本三郎大喝一聲,拖著傷腿衝了上去,武士刀帶著風聲劈向村田的頭頂。這一刀凝聚了他全部的力氣,也凝聚了影月流的精髓,快如閃電,勢要一擊致命。
就在刀鋒離村田頭頂隻有寸許時,村田動了。他的身體像鬼魅般向右側滑出半步,恰好避開刀鋒,同時右手閃電般探出,抓住了濱本三郎的手腕。
“哢嚓”一聲脆響,濱本三郎隻覺手腕劇痛,武士刀再也握不住,“當啷”一聲掉在地上。他驚駭地看著村田,這個平日裡隻會指揮作戰的大佐,身手竟然如此迅捷!
“影月流的刀,就這點力氣?”村田冷笑一聲,左手成掌,劈向濱本三郎的胸口。濱本三郎慌忙用左臂去擋,“哢嚓”又是一聲,繃帶下的骨頭應聲而斷,劇痛讓他眼前一黑。
“你……你到底是誰?”濱本三郎捂著斷臂,踉蹌後退,眼中充滿了恐懼。
村田撿起地上的武士刀,刀身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挽出一朵刀花:“忘了告訴你,我是服部家族的養子,北辰一刀流的第十五代傳人。”
“北辰一刀流?!”濱本三郎如遭雷擊,那是日本最頂尖的刀法流派,遠比影月流更加源遠流長,以剛猛淩厲著稱。他這才明白,自己從一開始就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村田沒有給他再多想的時間,身影一晃,已經欺近身前,武士刀帶著一道寒光,直刺濱本三郎的心臟。濱本三郎下意識地側身躲閃,卻被村田一腳踹在膝蓋上,“噗通”跪倒在地。
刀光再次落下,這一次,濱本三郎沒有躲。他看著刺穿自己胸膛的刀刃,嘴角竟然露出一絲解脫的笑:“原來……如此……”他到死才明白,村田讓他決鬥,不是給他人體麵,而是要用他的死,來彰顯自己的刀法,掩蓋接連敗給遊擊隊的恥辱。
武士刀被抽出,鮮血噴濺在白色的和服上,像綻開了一朵朵妖豔的花。村田擦了擦刀上的血,麵無表情地對帳外喊:“來人,把屍體處理掉,就說濱本君傷勢過重,不治身亡。”
衛兵們進來拖走濱本三郎的屍體,帳內隻剩下村田和那盞搖曳的油燈。他走到地圖前,手指重重戳在大青山的位置,眼神陰鷙:“曹興國,濱本死了,下一個,就是你。”
狼寨裡,曹興國正和隊員們研究從縣城弄來的報紙。報紙上刊登著“影月流武士濱本三郎不幸病逝”的消息,李三響嗤笑一聲:“病逝?我看是被村田滅口了吧!”
曹興國放下報紙,眉頭微皺:“村田能狠心殺了自己人,說明他已經急了。這種時候,他很可能會做出更瘋狂的事。”他對周鐵山道,“讓崗哨再多加幾班,尤其是夜間,千萬彆大意。”
“放心吧隊長。”周鐵山拍著胸脯,“狼寨的石頭牆,就是鬼子的閻王殿,來一個宰一個!”
深夜的聯隊部,村田逸夫對著北辰一刀流的祖師畫像,緩緩跪下。“祖師在上,弟子村田逸夫,定會蕩平大青山的反賊,為皇軍爭光。”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偏執的狂熱,“曹興國,我會用你的人頭,來祭奠濱本的刀。”
狼寨的月光下,曹興國站在寨牆上,望著縣城的方向,那裡漆黑一片,卻仿佛能看到隱藏的刀光劍影。他握緊了腰間的駁殼槍,槍身的溫度讓他感到安心。
“隊長,天涼了,回去歇歇吧。”小李遞過來一件外套。
曹興國接過外套披上,輕聲道:“村田這個人,比濱本難對付得多。咱們接下來的仗,會更難打。”
小李用力點頭:“再難打,咱們也不怕!有隊長在,啥鬼子都能收拾!”
遠處的縣城裡,村田逸夫拔出武士刀,對著油燈的火苗劈去,火苗應聲而斷,卻沒有熄滅,反而燒得更旺了。
“曹興國,等著我。”村田的聲音在帳內回蕩,帶著血腥的寒意,“我會讓你知道,北辰一刀流的厲害。”
狼寨的風裡,似乎也帶上了一絲刀光的冷冽。曹興國知道,一場更凶險的戰鬥,已經不遠了。
“準備好。”他對身邊的隊員們道,“該來的,總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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