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狼寨失敗，吉田很失落。回營地休整後，反複在地圖去踱著步。
“大隊長閣下，狼寨久攻不下，弟兄們傷亡過半，再耗下去……”副官低著頭，不敢看吉田的眼睛，營地外的傷兵呻吟聲此起彼伏，像針一樣紮在每個日軍心上。
吉田坐在臨時搭建的指揮棚裡，手裡的指揮刀被他攥得發白，刀刃映出他布滿血絲的眼睛：“八嘎呀路！連個土圍子都拿不下來，我還有何麵目回省城見司令！”他猛地將刀拍在桌上，“傳我命令，部隊撤回十裡外的王家坡休整，今晚……”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今晚給徐鐵川送份‘大禮’！”
副官一愣：“大隊長，您的意思是說……”
“狼寨硬得像塊石頭，縣城的國軍卻未必！”吉田冷笑，“曹興國讓咱們吃了虧，總得有人付出代價。命令部隊休整三小時，半夜突襲縣城，我要讓徐鐵川知道，皇軍的厲害！”
“哈伊！”副官領命而去，心裡卻打鼓——連續作戰的士兵早已疲憊不堪，再奔襲縣城，怕是難有勝算。但吉田的命令，沒人敢違抗。
狼寨裡，曹興國正和李勇檢查防務，沈萬邦突然從外麵進來，手裡拿著剛截獲的日軍電報譯文：“團長，鬼子撤到王家坡了，但這電報有點怪，說什麼‘夜襲目標更換，轉向東南’，東南方向不正是縣城嗎？”
曹興國接過譯文，快速看完，臉色驟變：“不好！吉田這是想拿縣城撒氣！他攻不下狼寨，肯定認為國軍好欺負，要搞突然襲擊！”
李勇也急了：“徐鐵川肯定認為日軍剛打完狼寨，部隊疲憊，不可能會攻打縣城。國軍部隊防備肯定鬆懈，要是被鬼子偷襲……”
“必須通知他們！”曹興國轉身就往外走，“沈萬邦，你帶兩個弟兄，立刻去縣城給徐鐵川報信，就說吉田要半夜偷襲，讓他務必加強戒備！”
“是！”沈萬邦抓起雙槍，帶著兩個隊員消失在夜色中。
曹興國望著縣城方向，眉頭緊鎖：“希望來得及。”
縣城裡，徐鐵川剛在指揮部睡下，就被衛兵叫醒：“團長，八路軍的人求見，說有緊急軍情！”
“八路軍？”徐鐵川不耐煩地披上衣服，“讓他進來。”
沈萬邦一身塵土闖進來，連水都顧不上喝：“徐團長，日軍吉田大隊要半夜偷襲縣城，他們在王家坡休整，最多還有三個時辰就到，快加強戒備！”
徐鐵川皺起眉，上下打量著沈萬邦：“你說偷襲就偷襲？曹興國是不是打不過鬼子，想讓我們當擋箭牌？”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話！”沈萬邦急了，掏出那份電報譯文拍在桌上，“這是我們截獲的電報，你自己看！信不信由你，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說完轉身就走，“我們團長說了，都是中國人，能提醒的我們絕不會含糊，但聽不聽，是你的事！”
徐鐵川拿起譯文，看著上麵的日文和翻譯，臉色變了變。他雖然對八路軍有戒心，但沈萬邦的急迫不像作假，而且吉田吃了敗仗，轉頭報複縣城確實有可能。“來人！”他喊道，“傳令各營，加強城防，尤其是北門和西門，派雙倍哨兵！”
然而，士兵們早已疲憊不堪，加上不少人認為日軍剛敗，絕不敢再犯，戒備隻是走了個過場。更要命的是，沈萬邦帶來的消息傳到下麵時，被不少軍官當成“八路軍的挑撥”，壓根沒當回事。
半夜三更，吉田帶著休整了三小時的日軍，借著月色悄悄摸到縣城北門。城頭上的國軍哨兵果然在打盹，有的甚至靠在牆角睡著了。
“突擊！”吉田低聲下令，日軍士兵像餓狼一樣撲向城門，工兵迅速炸開城門閂，大隊人馬蜂擁而入。
“鬼子來了！”直到日軍衝進街道，哨兵才驚醒，慘叫著開槍，卻已經晚了。
徐鐵川在指揮部聽到槍聲，心知不好，抓起槍就往外衝：“頂住！給我頂住！”
但日軍來勢太猛，國軍士兵從睡夢中驚醒，根本來不及組織抵抗，街道上很快陷入混戰。日軍的機槍在巷子裡瘋狂掃射，手榴彈不時在房屋間炸開，火光映紅了半個縣城。
徐鐵川帶著衛隊在大街上阻擊，卻擋不住潮水般的日軍，身邊的衛兵一個個倒下，他自己也被流彈擦傷了胳膊。“撤到城南！”徐鐵川咬著牙下令，再不撤，整個團都得被包餃子。
城南的戰鬥相對激烈些，國軍殘部依托房屋抵抗，給日軍造成了一些傷亡，但終究抵不住日軍的猛攻。天快亮時，縣城的大半已經落入日軍手中，徐鐵川帶著不到一個營的殘兵，從南門突圍，往野狼嶺方向逃來。
王家坡方向，沈萬邦帶著隊員看到縣城火光衝天，知道還是晚了一步，隻能掉頭回狼寨報信。
狼寨裡，曹興國聽到縣城方向的槍聲和爆炸聲，臉色凝重。李勇道：“看樣子，縣城怕是守不住了。”
“徐鐵川太自負了。”曹興國歎了口氣，“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周鐵山，帶一營去南門外接應，能救多少國軍弟兄就救多少，彆讓他們被日軍趕儘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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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周鐵山領命而去。
天亮時，周鐵山帶著一營回來了，身後跟著徐鐵川和他的殘兵。徐鐵川一身血汙，見到曹興國，羞愧地低下了頭：“曹團長，是我……是我輕敵了。”
曹興國沒提昨晚報信的事，隻是對身邊的戰士道：“給國軍弟兄找地方休息，有傷的趕緊找醫護員處理。”他對徐鐵川道，“先在狼寨休整吧，吉田占了縣城，肯定會來攻狼寨，咱們得聯手抗敵。”
徐鐵川眼圈一紅，用力點頭：“曹團長，之前是我不對……從今往後，369團聽你調遣，絕無二話！”
遠處的縣城裡，吉田正站在聯隊部裡，看著繳獲的國軍旗幟，得意地大笑：“徐鐵川不過如此！傳我命令，休整一天，明天進攻狼寨，把曹興國和徐鐵川一起消滅！”
狼寨裡，曹興國和徐鐵川正在研究防務。徐鐵川指著地圖：“縣城的日軍至少還有五百人，火炮也不少，硬拚怕是……”
“不用硬拚。”曹興國指著野狼嶺的地形，“咱們把他們引到黑風口，那裡易守難攻，再讓沈萬邦的手槍隊抄他們後路，定能擊潰他們！”
徐鐵川看著曹興國清晰的部署，心中五味雜陳——自己守著縣城卻被偷襲，而曹興國在狼寨，卻早已布好了局。
“就按你說的辦！”徐鐵川道，“我的人雖然少，但個個能打，黑風口的正麵阻擊，交給我們！”
曹興國點頭：“好！咱們聯手，把吉田留在野狼嶺！”
陽光照進狼寨，八路軍和國軍的戰士們坐在一起吃飯，雖然還有些生疏，卻少了之前的隔閡。共同的敵人，讓他們暫時放下了分歧。
“曹團長，”徐鐵川端著一碗水，“這次……多謝了。”
曹興國與他碰了碰碗：“都是打鬼子，不用說謝。等打跑了吉田，咱們再合計合計，怎麼把縣城奪回來。”
徐鐵川用力點頭：“好！奪回來！”
縣城的日軍營地，吉田還在做著消滅八路軍和國軍的美夢，他不知道，狼寨裡的兩支隊伍已經聯手，一張針對他的大網，正在悄然收緊。
“等著吧，吉田。”曹興國望著縣城方向，眼中閃爍著鬥誌，“該算總賬了。”
徐鐵川握緊了手裡的槍，接口道：“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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