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森川那老鬼子夠狠的！”李信蹲在篝火旁，一邊烤著濕透的褲腳，一邊往嘴裡塞著窩頭，“剛進縣城就抓了兩百多個民夫，逼著修城牆，還在城外紮了三個據點，吉川秀禾那小子親自帶一個小隊守著，崗哨比狗還多！”
曹興國正用樹枝撥弄著篝火，火星濺起，映亮他冷峻的臉龐。“修據點？招偽軍？”他冷笑一聲，“這是想把縣城變成鐵桶，長期盤踞啊。”他看向王強，“炮兵小隊最近練得怎麼樣？那門迫擊炮能不能做到指哪打哪？”
王強拍著胸脯站起來，手裡還攥著根炮管擦得鋥亮的通條：“團長放心！彆說打固定據點，就是移動的馬車，咱們也能蒙個八九不離十！三個炮手都是精挑細選的，閉著眼都能裝炮彈！”
李勇在一旁接口：“森川剛站穩腳跟，肯定想不到咱們敢主動找上門。不如讓炮兵小隊去試試水，每天夜裡給他們來兩炮，打疼了就跑，讓他們睡不安穩！”
曹興國點頭：“就這麼辦。王強，選三個最機靈的炮手，帶一門迫擊炮，夜裡摸到據點附近，專打他們的崗樓和帳篷。記住，打完就撤，彆戀戰，主要是攪得他們心神不寧。”
“是！保證完成任務！”王強敬了個禮，轉身就去挑人。
當天深夜，三個炮兵跟著王強，扛著迫擊炮和兩發炮彈，借著月色摸到縣城外的西據點附近。這據點是個臨時搭建的土圍子，四角各有一個崗樓，中間是十幾頂帆布帳篷，哨兵正背著槍來回踱步，嘴裡哼著走調的日本小調。
“瞄準東北角的崗樓。”王強壓低聲音，用手勢比劃著角度。炮手迅速架好炮，調整仰角，裝填炮彈。
“放！”
“咻——轟隆！”
炮彈帶著尖嘯飛向崗樓，正中小鬼子哨兵的腳下，崗樓被炸塌一半，哨兵慘叫著被埋在磚石堆裡。
“八嘎！哪裡打槍？！”據點裡的日軍頓時炸了鍋，紛紛衝出帳篷，舉著槍四處亂射。
“撤！”王強一聲令下，三個炮兵扛起迫擊炮，像狸貓一樣鑽進旁邊的樹林，眨眼就沒了蹤影。
等日軍衝出來搜查，隻找到幾個炮彈殼，氣得吉川秀禾在據點裡跳著腳罵：“土八路的乾活！全部都是懦夫！有種的出來決戰！”
第二天夜裡，炮兵小隊又摸到南據點，這次瞄準了中間的帳篷群。兩發炮彈下去，炸塌了三頂帳篷，還引燃了旁邊的彈藥箱，“劈裡啪啦”的爆炸聲持續了半個時辰。
連續三天，日軍的三個據點輪流挨炸，每天不多不少，正好兩發炮彈，打得又準又狠，卻始終抓不到人。日軍被攪得惶惶不可終日，白天不敢懈怠，夜裡更是不敢睡覺，崗哨增加了一倍，巡邏隊每隔一刻鐘就轉一圈，卻連八路軍的影子都沒見到。
森川五雄在縣城指揮部裡，聽著吉川的彙報，眉頭擰成了疙瘩。“廢物！連幾個土八路都抓不到！”他把指揮刀往桌上一拍，“再這樣下去，不用土八路打，我的士兵就要被熬垮了！”
吉川秀禾低著頭，額頭上全是冷汗：“大佐閣下，土八路太狡猾了，打完就跑，根本抓不到。要不要……增派兵力圍剿？”
“圍剿？”森川冷笑，“你知道他們藏在哪裡嗎？盲目出兵隻會中埋伏！傳令下去，各據點加強戒備，白天修築工事，晚上多放照明彈，我看他們還怎麼偷襲！”
可這招根本不管用。炮兵小隊有的是辦法應對——日軍放照明彈，他們就等照明彈滅了再動手；據點加固了崗樓，他們就專打帳篷；巡邏隊密集，他們就繞到據點背後，打完就鑽進預先挖好的隱蔽坑，等日軍搜過去再撤。
一周下來，日軍被折騰得疲憊不堪，修築工事的進度慢了一半，招兵買馬更是沒人敢來——誰願意跟著天天挨炮的隊伍乾？
狼寨裡，王強帶著炮兵小隊回來複命，個個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團長，您是沒瞧見，鬼子現在跟驚弓之鳥似的，夜裡稍有動靜就開槍，子彈都浪費了不少！”
曹興國看著他們繳獲的日軍頭盔——那是昨天夜裡趁亂摸來的，上麵還留著彈孔。“乾得好。”他讚許道，“繼續保持，每天兩炮，讓他們知道，這縣城不是他們的安樂窩。”
他轉向李勇：“孫掌櫃那邊有消息嗎？森川有沒有彆的動作？”
“有。”李勇拿出情報，“森川從省城調了一批鐵絲網，想把據點圍起來，還抓了不少百姓去埋地雷。”
“百姓？”曹興國眼神一沉，“讓孫掌櫃想辦法通知鄉親們，埋地雷的時候故意把引線弄鬆，或者做上記號，彆真傷了自己人。”
“已經安排了。”李勇點頭，“另外，鄭天池那邊派人來了，說想跟咱們聯手，等森川兵力分散了，他從正麵攻，咱們從側翼襲擾，奪回縣城。”
曹興國想了想：“告訴他，時機未到。等森川的據點修得差不多，咱們再給他來個大的。”
夜色漸深，炮兵小隊又出發了。這次他們換了目標，直奔北據點——那裡是吉川秀禾的指揮部所在。
“瞄準那頂掛著太陽旗的帳篷。”王強低聲道。
炮彈呼嘯而出，準確地落在帳篷旁邊，雖然沒直接命中，卻把吉川秀禾嚇得從床上滾了下來，摔了個嘴啃泥。
“八嘎呀路！我要殺了你們！”吉川的怒吼聲在據點裡回蕩，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八路軍消失在夜色中。
狼寨的篝火旁，曹興國望著縣城的方向，那裡又亮起了照明彈，像一顆顆慘白的星星。他知道，這種冷炮襲擾隻是開始，真正的戰鬥，還在後麵。
“團長，您說森川會不會被逼急了，派兵進山報複？”一個戰士問。
曹興國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最好他來。這大青山是咱們的地盤，他敢來，就讓他有來無回。”
遠處的炮聲隱隱傳來，像沉悶的春雷，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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