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藤本他們回來了!”通信兵氣喘籲籲地跑上城樓,手裡的火把在風裡搖搖晃晃,“炮排完好無損,還順手繳了鬼子兩挺歪把子!”
曹興國正趴在垛口上觀察日軍營地的動靜,聞言直起身,臉上露出笑意:“讓他們先去休息,天亮了再彙報。”他轉頭對趙大虎道,“石川的指揮部被炸,營地亂成一鍋粥,正是咱們動手的好機會。”
趙大虎眼睛一亮,攥緊了鬼頭刀:“團長是想夜襲?”
“不光要夜襲,”曹興國指著日軍營地西側的炊煙方向,“那裡是他們的糧草庫,今晚咱們就去給它點了,讓石川明天連飯都吃不上!”
魏奎勝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搓著手嘿嘿笑:“團長,這活兒交給我三營!保證把火點得比鬼子的炮仗還熱鬨!”
“你?”曹興國挑眉,“昨晚剛闖了禍,還敢毛遂自薦?”
“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魏奎勝拍著胸脯,“這次我保證按規矩來,絕不瞎折騰!再說了,燒糧草這種細致活兒,我手下的弟兄最拿手!”
曹興國沉吟片刻,點頭道:“行,就交給你。帶五十個精壯弟兄,多帶煤油和火把,摸到糧草庫就動手,得手後立刻撤回,彆戀戰。”他又對藤本道,“你帶神槍手班去營地東側佯攻,吸引鬼子注意力,掩護魏奎勝他們。”
“明白。”藤本點頭,眼裡閃過一絲興奮——這是他第一次以八路軍的身份參加夜襲,意義不同。
三更時分,月黑風高。魏奎勝帶著五十個弟兄,借著夜色掩護,像狸貓似的摸向日軍糧草庫。他們穿著繳獲的日軍軍裝,嘴裡哼著不成調的日本小調,遇到巡邏的鬼子,就用生硬的日語喊兩聲“口令”,居然蒙混過關了好幾次。
“奎勝哥,前麵就是糧草庫了!”一個戰士壓低聲音,指著前麵被鐵絲網圍起來的大院,裡麵堆著小山似的糧袋,門口有四個哨兵正打盹。
魏奎勝做了個手勢,二十個弟兄悄悄摸過去,手裡的匕首在月光下閃著寒光。“噗噗”幾聲悶響,四個哨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抹了脖子,軟倒在地。
“快!”魏奎勝低喝一聲,弟兄們迅速剪開鐵絲網,衝進大院。有人往糧袋上潑煤油,有人準備火把,動作麻利得像一陣風。
“點火!”
隨著魏奎勝一聲令下,十幾個火把同時扔向糧堆。“轟”的一聲,火焰瞬間竄起,借著風勢迅速蔓延,整個糧草庫頓時成了一片火海,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著火了!著火了!”日軍營地頓時炸開了鍋,士兵們穿著睡衣跑來跑去,水桶、臉盆敲得叮當作響,卻根本撲不滅熊熊大火。
“撤!”魏奎勝見目的達到,帶著弟兄們迅速撤出大院,消失在夜色中。
與此同時,營地東側傳來激烈的槍聲——藤本帶著神槍手班正在佯攻。他們借著樹林的掩護,不斷向日軍營房射擊,子彈打在木板房上“啪啪”作響,嚇得鬼子以為八路軍主力來了,紛紛往東跑,沒人注意到西側糧草庫的火已經燒到了天邊。
石川在混亂中被副官拽起來,看到糧草庫的大火,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八嘎!快去救火!快!”
可火勢太大,加上夜風助燃,根本無法控製。糧食、罐頭、馬料……所有的物資都在火海中化為灰燼。石川看著衝天的火光,心疼得渾身發抖——這是他好不容易從省城運來的糧草,足夠聯隊吃一個月,現在全沒了!
“曹興國!我饒不了你!”石川對著火光嘶吼,聲音裡充滿了絕望。
藤本見日軍注意力全被大火吸引,悄悄帶著神槍手班撤出了陣地,與魏奎勝的隊伍在約定地點彙合。
“奎勝哥,夠意思!”藤本難得露出笑容,“那火點得,比咱們的迫擊炮還管用!”
“那是!”魏奎勝得意洋洋,“也不看是誰帶隊!”
回到縣城時,天已經蒙蒙亮了。曹興國站在城樓上,看著日軍營地的火光漸漸熄滅,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乾得好!這下石川該著急了。”
“團長,下一步怎麼辦?”趙大虎問,“鬼子沒了糧草,肯定撐不了幾天。”
“等。”曹興國道,“等他來求咱們。”
果然,中午時分,一個日軍士兵舉著白旗跑到西門外,手裡拿著一封信。信是石川寫的,語氣雖然強硬,卻透露出求和的意思——他願意用十挺機槍和兩千發子彈換回三天的糧草,否則就不惜一切代價攻城。
“這老小子還挺硬氣。”趙大虎看完信,撇了撇嘴,“給他點糙米就不錯了,還想要好糧食?”
“糧食可以給。”曹興國道,“但不能白給。十挺機槍太少,再加五門迫擊炮,不然免談。”
回信送出去後,日軍營地沉默了很久。直到傍晚,那個日軍士兵才又跑回來,說石川同意了條件,明天一早在石橋上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