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久保田少將命令大阪聯隊第八步兵聯隊第一大隊水野帶隊進攻縣城。
“水野君,這是久保田司令官的手令,命令你帶第一大隊,明天拂曉進攻鄰縣縣城!”前田隆禮將一份燙金手令扔在桌上,語氣帶著幾分不耐。大阪聯隊的營地裡,商販們擺的攤子還沒撤,布料、罐頭堆得比軍火還高,幾個士兵正蹲在地上跟老鄉討價還價,哪有半點要打仗的樣子。
水野大尉叼著煙卷,瞥了眼手令,嘴角勾起嘲諷的笑:“進攻?前田大佐,您沒開玩笑吧?就咱們這隊‘商兵’,去跟土八路拚命?”他彈了彈煙灰,“弟兄們的槍裡,一半裝的是空包彈,打鳥都嫌費勁。”
前田隆禮歎了口氣,壓低聲音:“司令官的命令,能不執行嗎?但你也知道,真打起來,咱們這點人不夠塞牙縫的。”他湊近水野,眼神閃爍,“意思意思就行了,彆真往城牆上撞。”
水野眼睛一亮:“大佐的意思是……”
“空包彈帶足了嗎?”前田隆禮反問。
“備著呢!平時訓練用的,足有五千發!”
“那就好。”前田隆禮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縣城外圍晃一圈,把空包彈打光,就說彈藥耗儘,撤回來。記住,彆靠近城牆,彆真跟土八路交火,明白?”
“明白!”水野咧嘴笑了,“保證演得像模像樣!”
第二天拂曉,省城通往鄰縣的官道。
水野帶著第一大隊出發了。士兵們背著槍,卻個個懶洋洋的,有的還揣著從營地裡順來的貨物,打算打完“仗”順路賣掉。隊伍走得稀稀拉拉,前後拉開半裡地,當官的也不管,隻顧著跟身邊的士兵閒聊。
“聽說了嗎?水野大尉讓咱們帶的都是空包彈,今天就是去演戲的。”
“演戲?太好了!不用拚命了!”
“小聲點!被官長聽見,有你好果子吃!”
隊伍走到離縣城還有五公裡的一片荒坡,水野抬手示意停下。這裡地勢開闊,遠處能隱約看到縣城的城牆輪廓,卻又夠不著城牆上的火力,正是“演戲”的好地方。
“都給我聽著!”水野拔出指揮刀,對著縣城方向虛劈一下,“把空包彈換上!炮隊準備,目標……就那片樹林!給我狠狠地打!”
士兵們趕緊忙活起來,把實彈換成空包彈。兩門迫擊炮被推了出來,炮手裝上空包彈,瞄準遠處的樹林。
“放!”
“轟!轟!”
迫擊炮響了,卻沒什麼威力,炮彈落在樹林裡,隻揚起一陣塵土。緊接著,步槍、機槍齊鳴,“砰砰砰”的槍聲震耳欲聾,卻沒一顆子彈能打遠。
水野站在高地上,看著士兵們“奮勇射擊”,滿意地點點頭。他掏出懷表,心裡盤算著:打半個時辰,把空包彈打光,正好回去交差。
縣城城牆上,曹興國正用望遠鏡觀察。
“團長,鬼子在打槍!可怎麼沒見炮彈炸啊?”趙大虎撓著頭,一臉疑惑。望遠鏡裡,日軍的炮火稀稀拉拉,槍聲倒是密集,可子彈像是沒長眼睛,全落在離城牆老遠的地方。
曹興國眉頭微皺:“不對勁。這火力看著猛,卻沒一點準頭,不像是真要進攻的樣子。”他讓藤本拿來高倍望遠鏡,仔細觀察日軍的槍口火焰,“你看,他們的槍口焰比平時弱,子彈彈道也不對……”
藤本看了一會兒,突然道:“是空包彈!他們在用空包彈演戲!”
“演戲?”趙大虎愣住了,“好端端的演什麼戲?”
“為了騙上麵。”曹興國冷笑一聲,“久保田讓他們來進攻,他們不敢真打,就用空包彈裝樣子,回頭好說自己彈藥耗儘,撤回去交差。這大阪聯隊,還真是一群滑頭。”
陳虎成也看明白了,忍不住笑道:“還是頭一回見這麼打仗的!說他們是商販組成的部隊,真是一點不假,連打仗都想著投機取巧。”
“不管他們是真打還是假打,咱們都得防著點。”曹興國對身邊的通信員道,“讓各營進入陣地,彆暴露火力,就當沒看見。等他們演完了,自然會走。”
荒坡上,日軍的“進攻”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