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跑的路像是沒有儘頭,雪灌進褲腿,凍得骨頭縫都在疼。魏奎勝跑得最快,駁殼槍在懷裡硌著肋骨,卻沒心思管——承德城方向的爆炸聲又響了,一聲比一聲密,像是有無數鞭炮在雲層裡炸開,震得腳下的雪地都發顫。
“營長,你聽!是炮聲!”年輕戰士聲音發飄,扶著棵凍僵的樹直喘氣,“他們真把炮拉出來了?”
魏奎勝沒回頭,嗓子乾得冒煙:“不是炮,是炸藥!他們在炸城門!”他認得這種聲響,以前在礦上見過爆破隊炸石頭,就是這股能掀翻地皮的狠勁。
衝進城郊時,正好撞見幾個抱著包袱的百姓往城外跑,哭喊聲混著爆炸聲滾成一團。“老總!快跑吧!城東門被炸開了!一群戴鐵帽子的人衝進來了,見東西就搶啊!”一個老漢拽著他的胳膊喊,臉上全是黑灰。
“戴鐵帽子的?”魏奎勝心裡一沉——是“飛鳥”的特務隊,他們的鋼盔在雪地裡能反光,百姓們就叫他們“鐵帽子”。
他甩開老漢的手:“大叔您往西邊跑,找個山洞躲起來!”轉頭對倆戰士吼,“跟我去東門!”
東門的城樓已經塌了一半,斷磚碎瓦堆成小山,幾個“鐵帽子”正舉著槍往城裡衝,槍托砸在百姓背上,慘叫聲此起彼伏。魏奎勝眼睛紅了,掏出駁殼槍就打,“啪啪”兩槍,衝在最前麵的兩個特務應聲倒地。
“殺啊!”他喊著往前衝,身後的戰士也跟著開火。特務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打懵了,暫時停下了腳步。
“是魏營長!”有人認出了他,原本慌亂的百姓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不知是誰喊了句“跟他們拚了”,立刻就有年輕小夥抄起扁擔、鐵鍬,跟著往前湧。
魏奎勝趁機往城樓廢墟上爬,想找個高點指揮。剛爬到半截,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廢墟後麵閃出來——是刀疤臉!他手裡舉著顆手榴彈,引線正冒著煙!
“小心!”魏奎勝想都沒想就撲過去,把身邊一個小孩推開,自己卻被氣浪掀飛出去,重重摔在雪地裡。耳朵裡“嗡嗡”響,啥也聽不見,隻能看見刀疤臉那張狂笑的臉。
恍惚中,有人拽著他往後拖。是那個年輕戰士,臉上全是血,不知道是他的還是自己的。“營……營長……撤……”戰士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魏奎勝想點頭,卻發現嘴角在流血。他摸了摸腰,駁殼槍還在,便掙紮著要爬起來。這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西邊傳來,雪地裡揚起一道黃塵——是城裡的護城隊!領頭的正是之前在鷹嘴崖救下的那個年輕修女,她居然騎著馬,手裡還舉著杆步槍,英姿颯爽得不像個出家人。
“魏營長!我們來了!”修女大喊著,槍聲在她身後連成一片。
刀疤臉的笑容僵住了,轉頭去看新來的敵人。魏奎勝抓住這空當,掏出最後一顆手榴彈,咬掉引線,用儘全身力氣扔了過去。
“轟隆——”
這一次,他聽清楚了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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