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的風跟冰錐似的,往人骨頭縫裡鑽。穀天賀裹緊棉襖,貓在東邊炮樓的土坡後,盯著崗亭裡打盹的鬼子——那倆貨頭歪在槍上,口水都快流到槍管上了。
“還有五分鐘換崗。”身邊的通信兵掐著表,聲音壓得像蚊子哼。
穀天賀往手裡哈了口白氣,搓了搓凍得發僵的手指:“讓爆破組準備,等我信號。”
不遠處的草窠裡,三個戰士正抱著炸藥包,導火索盤得整整齊齊,就等那聲令下。二營的弟兄們趴在雪地裡,步槍上的刺刀閃著寒光,呼吸凝成的白氣在眼前飄,又被風打散。
“咚——”遠處的炮樓敲了三下梆子,換崗的鬼子打著哈欠從裡麵出來,腳底下還踢著石子,懶懶散散的。
就是現在!穀天賀猛地抬起手,往下一劈。
“轟隆!”炸藥包在炮樓底座炸開,磚石混著雪塊飛起來,崗亭裡的鬼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氣浪掀飛了。打盹的那倆剛驚醒,就被迎麵飛來的刺刀捅穿了喉嚨,連哼都沒哼一聲。
“衝!”穀天賀大喊著率先往上衝,二營的弟兄們跟潮水似的湧上去,踩著還在冒煙的廢墟往炮樓裡鑽。裡麵的鬼子正手忙腳亂地摸槍,被迎麵潑來的煤油澆了滿身,緊接著就是一根點燃的火把——“騰”地一聲,炮樓裡成了火海,慘叫聲撕心裂肺。
西邊的申淮安動作也不慢。三營的弟兄們沒用炸藥,而是搭著人梯爬炮樓,最上麵的戰士手裡攥著匕首,等鬼子探出頭查看動靜,“噗嗤”一聲就把刀子送進了對方嘴裡。
“往下扔手榴彈!”申淮安在底下喊,幾顆手榴彈“嗖嗖”地飛進炮樓窗口,爆炸聲過後,裡麵的機槍徹底啞了。他拍了拍爬下來的戰士:“乾得漂亮!去幫曹團長!”
糧倉大門這邊,曹興國正盯著藤本手裡的鑰匙。遠處東西兩邊的爆炸聲剛落,他就對影月流的弟子們使了個眼色:“動手!”
佐藤和幾個弟子像壁虎似的貼在石牆上,手裡的短刀“噌”地出鞘,解決了門兩邊的暗哨。藤本上前一步,鑰匙插進鎖孔,“哢噠”一聲,大鐵門開了條縫。
“跟我來!”曹興國舉著駁殼槍率先衝進去,影月流的弟子們緊隨其後,短刀在月光下劃出銀弧,糧倉裡巡邏的鬼子還沒來得及舉槍,就被抹了脖子。
“往左邊倉庫搬!”曹興國指著標著“大米”的倉庫,盧天亮帶著遊擊隊的人已經衝了進來,手裡的扁擔、鐵棍掄得呼呼響,專敲鬼子的後腦勺。
狗剩和柱子鑽到倉庫角落,找到堆麻袋就往外拖,嘴裡還喊:“這是小米!那是麵粉!快裝快裝!”
中間炮樓的鬼子終於反應過來,重機槍“噠噠噠”地掃過來,子彈打在糧倉的木梁上,木屑飛得到處都是。“掩護!”曹興國往糧堆後一躲,對著藤本喊,“打掉那挺機槍!”
藤本早就架好了狙擊槍,瞄準鏡裡映出機槍手的腦袋。他深吸一口氣,手指輕輕一扣扳機——“砰”的一聲,機槍手腦袋開花,機槍瞬間啞火。
“漂亮!”盧天亮看得眼睛都直了,手裡的麻袋差點掉地上。
戰鬥沒持續多久。剩下的鬼子要麼被堵在倉庫裡燒死,要麼想從後門跑,被守在那兒的遊擊隊用鳥銃轟成了篩子。天快亮時,糧倉裡的槍聲徹底停了,隻剩下弟兄們搬糧食的吆喝聲。
穀天賀扛著袋大米從倉庫裡出來,臉上還沾著黑灰,咧著嘴笑:“團長,這糧倉跟個小山似的!夠咱們吃半年的!”
申淮安也過來了,手裡拎著個鐵皮罐頭,是從鬼子軍官屋裡搜的:“還有這好東西!回頭讓王師傅給大夥燉了!”
曹興國站在糧倉中央,看著滿地的糧食,突然覺得心裡踏實得很。藤本走過來,遞給他塊乾糧——是王師傅烙的油餅,還帶著點餘溫。“盧隊長呢?”曹興國咬了口油餅問。
“在清點人數,”藤本往門口指了指,“他說要跟咱們一起走,打關東軍!”
門口傳來盧天亮的大嗓門:“曹團長!俺們70多號人,個個能打!帶上俺們唄!”
曹興國笑了,往嘴裡又塞了口油餅:“帶上!咋能不帶!”他對著眾人喊,“把糧食裝上驢車,天亮就出發!下一站,端了關東軍的軍火庫!”
東邊的天空泛起魚肚白,陽光透過糧倉的窗戶照進來,落在滿地的糧食上,金燦燦的。弟兄們扛著麻袋往外麵的驢車上裝,腳步聲、吆喝聲混在一起,像支熱鬨的晨曲。
穀天賀突然指著遠處:“快看!那是啥?”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糧倉頂上飄起了麵紅旗——是盧天亮的遊擊隊找了塊紅布,用竹竿挑起來的,在晨風裡獵獵作響,比初升的太陽還豔。
曹興國抹了把嘴,把剩下的油餅塞進兜裡:“走!讓關東軍瞧瞧,咱們的隊伍,越來越壯了!”
他率先往外走,軍靴踩在糧袋上,發出“咯吱”的響,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隊伍,驢車軲轆“咕嚕咕嚕”轉,載著滿車的糧食,也載著沉甸甸的希望,往東北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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