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雲淩齋寨的防禦工事加固得差不多了！”李雲霄踩著剛夯實的黃土牆，手裡拿著根木棍敲了敲，夯土發出沉悶的“咚咚”聲，“寨門換成了實心鬆木，外麵包了鐵皮，鬼子的炸藥包都未必炸得開！”
曹興國站在寨牆最高處，望著遠處連綿的山巒，冷風卷著他的衣角獵獵作響。“光結實還不夠。”他指著寨外的斜坡，“在那片開闊地埋上地雷，拉上絆馬索，再挖三道壕溝，灌滿水——夜裡一凍，就是天然的冰牆，讓鬼子爬都爬不上來。”
李雲霄趕緊掏出本子記下：“明白！這就安排弟兄們去弄。對了，穀營長那邊派人來問，縣城交通站交接的事，定在什麼時候？”
“後天拂曉。”曹興國從懷裡掏出塊懷表，表蓋內側貼著張微型地圖，“讓穀天賀多帶些人，隱蔽在城外接應，金憲章同誌是老地下黨，這次把交通站交給他，咱們在城裡的眼睛就更亮了。”
雲淩齋寨的訓練場裡，新編成的一營正在進行刺殺訓練。李雲霄親自示範，步槍上的刺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他喊著號子，動作剛猛有力：“突刺！前進！防左！”
戰士們跟著喊，槍托撞擊地麵的聲音整齊劃一，震得凍土都在微微發顫。新參軍的後生王鐵柱用力過猛，刺刀差點捅到前麵戰友的後背，李雲霄眼疾手快，一腳踹在他的槍托上：“慌什麼？練刺殺不是拚命，是要讓你知道，什麼時候該出槍，什麼時候該收力！”
王鐵柱臉漲得通紅，咬著牙重新擺好姿勢，刺出的力道比剛才穩了不少。
另一邊，申淮安帶著三營在檢修武器。繳獲的重機槍被拆成零件，戰士們用煤油一點點擦拭，槍管上的鏽跡被磨得鋥亮。“這挺九二式有點卡殼，”申淮安指著槍機，“把彈簧換了，再上點防凍油，保證零下三十度也能打響。”
一個老兵捧著迫擊炮的炮管，像摸著寶貝似的：“申營長，您說咱們啥時候能用上自己造的炮？總用鬼子的，心裡不踏實。”
申淮安笑了：“快了。等咱們根據地穩固了，就建兵工廠，到時候彆說迫擊炮，山炮都能造出來！”
兩天後的拂曉，呼蘭縣城的城隍廟後巷，穀天賀正和金憲章交接交通站的信物。金憲章穿著件洗得發白的長衫，戴著副圓框眼鏡，看著像個教書先生，手裡卻熟練地接過穀天賀遞來的密電碼本。
“穀營長放心，”金憲章把本子藏進長衫夾層，“我在縣城開了家書店，明著賣些舊書，暗裡就是交通站。鬼子查過幾次，都沒看出破綻。”他指了指巷口的燒餅攤，“那是我的人，以後接頭就找他，說要‘帶字的燒餅’就行。”
穀天賀點點頭，從懷裡摸出兩把駁殼槍：“這是團長讓給您的，防身用。縣城裡的情況複雜，萬事小心。”
金憲章接過槍，掂量了一下：“多謝團長惦記。你們在外麵打鬼子，我們在城裡就把糧草、情報給你們備足，裡外配合，不信打不走這群豺狼。”
雲淩齋寨的防禦工事在第七天全部完工。寨外三道冰壕泛著冷光，地雷區用浮雪掩蓋，隻在隱蔽處留著標記，寨牆上的射擊孔密密麻麻，重機槍和迫擊炮的炮口對著必經之路，像蓄勢待發的猛獸。
曹興國帶著三個營長檢查完工事，站在寨門樓上召開作戰會議。“本多五郎丟了軍火庫，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指著地圖上的日軍營地，“據金憲章傳來的消息，他正在調集兵力，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來攻寨。”
李雲霄拍著胸脯：“團長，就憑咱們這工事，來一個大隊的鬼子也讓他有來無回！”
穀天賀補充道：“我讓二營在通往雲淩齋寨的必經之路埋了地雷，鬼子的輜重隊肯定過不去。”
申淮安最後發言：“三營的迫擊炮都校準好了，鬼子隻要進入射程，保證讓他們嘗嘗炮彈的滋味。”
會議結束後，各營立刻投入到緊張的訓練中。一營在寨牆上練習射擊，子彈打在遠處的靶標上，濺起一片片雪塵；二營在雪地裡演練衝鋒，戰士們穿著單薄的棉衣，卻跑得滿頭大汗；三營則反複練習迫擊炮的裝彈、瞄準、發射，動作快得像一陣風。
織田姐妹帶著團直屬隊在山林裡練習潛行，她們穿著與雪地同色的偽裝服，從一棵鬆樹滑到另一棵鬆樹，手裡的短刀偶爾出鞘，寒光一閃就刺中遠處的靶心，驚得樹上的積雪簌簌落下。
半個月後的清晨，偵察兵小張氣喘籲籲地跑回寨裡：“團長！鬼子來了！本多五郎帶了一個大隊的日軍，還有兩個營的偽軍，扛著山炮，正往這邊趕呢！”
曹興國站在寨門樓上，用望遠鏡一看，遠處的雪原上果然出現了黑壓壓的一片，日軍的太陽旗在寒風中招搖，炮車的輪子在雪地上碾出兩道深痕。
“來得正好。”曹興國放下望遠鏡，對身邊的戰士們道，“通知各營，進入戰鬥位置！讓鬼子看看，咱們雲淩齋寨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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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霄第一個跑下城樓，駁殼槍在手裡轉得呼呼響：“一營的弟兄們，抄家夥！讓鬼子嘗嘗咱們的厲害！”
穀天賀扛著重機槍，大步走向側翼的射擊位：“二營跟我來！把機槍架高點，給鬼子的指揮官‘點名’！”
申淮安指揮著戰士們把迫擊炮推上寨牆，炮口對準日軍的行進路線：“都給我瞄準了！第一炮就打他們的炮車！”
日軍的先頭部隊很快就到了寨外的開闊地。本多五郎騎著馬，舉著望遠鏡觀察寨牆，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一群土八路，就憑這破寨子也想擋住皇軍？”他揮了揮手，“山炮準備，給我轟開寨門！”
日軍的山炮開始架設，炮口對著雲淩齋寨的方向。就在這時，李雲霄大喊一聲：“打！”
寨牆上的重機槍突然開火，子彈像暴雨般掃向日軍的炮兵陣地，正在架設炮架的日軍瞬間被掃倒一片，山炮頓時成了啞巴。
本多五郎氣得哇哇大叫：“衝鋒！給我衝！”
日軍和偽軍像潮水般湧向寨牆，剛跑到第一道冰壕前，就被冰麵滑倒，後麵的人收不住腳，踩著前麵的人往前衝，亂成了一鍋粥。
“扔手榴彈！”曹興國的命令傳來，寨牆上的戰士們立刻扔出成排的手榴彈，“轟隆”聲接連不斷，開闊地上頓時成了火海，日軍的屍體堆成了小山。
本多五郎看著屍橫遍野的雪地，眼裡閃過一絲慌亂。他沒想到雲淩齋寨的防禦如此堅固，火力如此猛烈，自己的部隊還沒靠近寨門就損失慘重。
“撤退！快撤退！”本多五郎終於下達了撤退的命令，日軍和偽軍像喪家之犬似的往回跑，留下滿地的屍體和武器。
寨牆上的戰士們爆發出震天的歡呼，李雲霄舉著手槍大笑：“本多五郎！有種的再來啊！”
曹興國站在寨門樓上，望著日軍撤退的方向，對身邊的通信員道：“給金憲章發報，讓他查清楚日軍的傷亡情況，還有他們下一步的動向。”
通信員剛要轉身，李雲霄跑了上來，臉上沾著煙灰：“團長，這一仗打得痛快！至少乾掉他們兩百多！”
曹興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隻是開始。本多五郎不會死心的，咱們還得接著練，接著守，直到把他們徹底打垮！”
夕陽西下，雲淩齋寨的炊煙嫋嫋升起。戰士們圍著篝火烤著繳獲的牛肉，笑聲傳遍了整個山寨。李雲霄給新參軍的王鐵柱遞了塊肉：“怎麼樣，小子，這仗打得過癮不？”
王鐵柱啃著肉，用力點頭：“過癮！下次鬼子再來，我還打頭陣！”
遠處的雪原上，本多五郎的殘兵正在艱難地撤退。他回頭望了一眼雲淩齋寨的方向，眼裡充滿了不甘和憤怒。
“給關東軍發電報，”他對通信兵說，聲音沙啞，“請求增派重炮部隊，我一定要拿下雲淩齋寨！”
雲淩齋寨的寨門樓上，曹興國望著天邊的晚霞，對身邊的戰士們道：“硬仗還在後麵，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李雲霄握緊手槍，重重點頭：“放心吧團長，咱們等著他！”
“對！等著他！”戰士們的呐喊聲在山穀裡回蕩，驚飛了棲息的寒鴉，朝著落日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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