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一郎的叔叔——關東軍山田紀夫少將看到山田一郎成了傻子，無奈的看著他。
“少將閣下，一郎他……真的沒救了。”軍醫跪在山田紀夫麵前，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麵，聲音裡帶著顫抖。病房裡，曾經不可一世的山田一郎穿著病號服，正對著牆上的影子傻笑，嘴角掛著涎水，手裡還攥著塊臟布，時不時往嘴裡塞。
山田紀夫站在病床前，軍靴踩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看著侄子這副模樣，那張與兄長極為相似的臉如今隻剩癡傻，眼裡的最後一絲希冀徹底熄滅。腰間的軍刀“噌”地出鞘，寒光映在他布滿血絲的瞳孔裡。
“一郎，身為山田家族的子孫，不能這樣活著。”他的聲音沙啞得像生鏽的鐵片，舉起軍刀時，手竟微微顫抖。
山田一郎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傻笑戛然而止，茫然地看著叔叔，嘴裡含糊地喊著：“叔……糖……”
軍刀落下，帶著破空的風聲。“噗嗤”一聲，鮮血濺紅了雪白的床單。山田紀夫收刀入鞘，轉身時，軍靴碾過地上的血漬，留下一串猩紅的腳印。“傳我命令，織田武夫即刻處死鬆井，用他的人頭，祭奠一郎。”
織田武夫接到命令時，正在審訊鬆井。鬆井被關在監獄的單人牢房裡，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眼神卻異常平靜，仿佛早已預料到結局。“大佐，”鬆井抬起頭，嘴角竟帶著一絲詭異的笑，“行刑前，我想回被服廠再縫一晚衣服。就一晚，做完最後一件，死也甘心。”
織田皺起眉頭，覺得這要求荒唐，卻又被鬆井眼底的執拗打動。他想了想，冷聲道：“可以。但被服廠周圍會布滿衛兵，你若敢耍花樣，就不是砍頭那麼簡單了。”
黃昏時分，鬆井被押回被服廠。車間裡的機器早已停擺，地上還殘留著上次打鬥的痕跡。他走到自己曾用過的縫紉機前，撫摸著冰冷的針頭，像在跟老朋友打招呼。衛兵們在車間外拉起警戒線，火把的光芒將廠房照得如同白晝，織田親自坐鎮，端著軍刀站在高處，目光死死盯著鬆井的背影。
鬆井坐下，拿起布料和針線，手指竟比從前靈活了許多。他縫的是一件日軍軍官的禮服，針腳細密，走線工整，仿佛在完成一件藝術品。夜深了，哨兵們開始犯困，有的靠在牆上打盹，有的圍著火把搓手取暖，誰也沒注意到鬆井悄悄往倉庫的方向挪了挪。
淩晨時分，最後一針落下。鬆井舉起那件禮服，在火把的光芒下看了看，突然將它扔在地上，從縫紉機的抽屜裡摸出一個用油布包著的東西——那是他藏在布料堆裡的火柴和一小罐煤油，是被服廠用來保養機器的。
他像狸貓一樣竄進倉庫，裡麵堆滿了待加工的棉花和布料。煤油潑灑在棉花上，火柴劃亮的瞬間，鬆井的臉在火光中顯得格外猙獰。“轟”的一聲，火焰騰起，迅速吞噬了乾燥的布料，濃煙滾滾，嗆得他劇烈咳嗽。
“著火了！”哨兵們的驚叫聲劃破夜空。織田武夫在高處看得真切，怒吼道：“抓住他！彆讓他跑了！”
鬆井衝出倉庫，身上的衣服已被火星點燃。他撿起地上的一根鐵棍，迎著衝上來的衛兵砸過去，鐵棍砸在衛兵的鋼盔上，發出“哐當”的脆響。一個衛兵舉槍射擊，子彈擦過他的胳膊，血瞬間湧了出來。
“來啊！都來啊！”鬆井嘶吼著，像頭渾身是火的野獸，鐵棍揮舞得虎虎生風，又有兩個衛兵被他打倒在地。但更多的衛兵圍了上來，槍口齊刷刷對準他，織田的聲音在火光中炸響：“鬆井！放下武器！”
鬆井靠在燃燒的倉庫牆邊，看著越來越多的日軍，身上的火焰漸漸熄滅，隻剩下冒煙的破布。他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那是顆手雷，不知他藏了多久，保險栓早已拉開。
“山田！織田！你們都給我等著！”鬆井的笑聲淒厲如鬼，“我在地獄裡，等著你們！”
他猛地將手雷按在胸口，彎腰衝向最近的衛兵。“轟隆”一聲巨響，火光再次爆開，將鬆井的身影徹底吞噬，也掀翻了衝在最前麵的幾個衛兵。
大火燒了整整一夜，被服廠變成了一片焦黑的廢墟。織田武夫站在廢墟前，看著那堆還在冒煙的灰燼，軍刀插在地上，手卻在微微顫抖。他想起鬆井縫禮服時專注的眼神，突然覺得有些恍惚。
一個衛兵走上前，低聲道：“大佐，鬆井的屍體……找不到了。”
織田沒有回頭，隻是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聲音低沉：“不用找了。通知山田少將，鬆井已伏法。”
消息傳到西虎口，曹興國正在給戰士們分發新繳獲的棉衣。李雲霄拿著剛收到的情報，笑著說：“團長，鬆井那小子夠狠，臨死前燒了鬼子的被服廠，還拉了幾個墊背的。”
曹興國將一件棉衣遞給旁邊的傷員，聞言淡淡道：“狗咬狗，最終都是這個下場。”他望著巴彥縣城的方向，那裡的天空似乎還殘留著煙火的痕跡，“織田武夫現在肯定焦頭爛額，咱們的機會，來了。”
穀天賀扛著重機槍，甕聲甕氣地說：“團長，下令吧！咱們趁機端了巴彥，給鬆井和山田送最後一程！”
曹興國點點頭，拔出腰間的馬刀，刀鋒在陽光下閃著寒光：“傳令各營，準備攻城！”
“是！”戰士們的呐喊聲震得樹上的積雪簌簌落下，帶著複仇的火焰和必勝的信念，朝著巴彥縣城的方向，滾滾而去。
李雲霄舉起步槍，槍托重重砸在地上：“讓織田武夫也嘗嘗，什麼叫絕望！”
“讓他嘗嘗！”
呐喊聲衝破雲霄，驚起一群飛鳥，在湛藍的天空中盤旋，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血戰，吹響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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