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依蘭城門到了……”大弟子攙扶著臉色慘白的安倍紀夫,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怯懦。城門下的日軍崗哨正用一種毫不掩飾的戲謔目光打量著他們,這些穿著和服、背著斷刀、滿身血汙的千葉流弟子,與往日“刀聖”門徒的風光判若兩人。
安倍紀夫猛地甩開弟子的手,挺直了佝僂的腰板,左手捂著被王黑風砸斷的右手腕——雖然已經用夾板固定,卻依舊鑽心地疼。他死死盯著崗哨士兵嘴角的笑紋,聲音嘶啞如破鑼:“讓渡邊出來見我!”
崗哨士兵嗤笑一聲,故意提高了嗓門:“喲,這不是千葉流的‘刀聖’嗎?怎麼去通河逛了一圈,連刀都沒了?莫不是被土八路的砍柴刀嚇破了膽?”
周圍的日軍士兵頓時哄堂大笑,有人甚至學著千葉流拔刀的姿勢,卻故意把刀扔在地上,大喊:“千葉流!落葉流!風一吹就散嘍!”
依蘭日軍司令部內,渡邊大佐正慢條斯理地用銀簽挑著烤魚,聽到外麵的喧嘩聲,眉頭皺了皺:“什麼事這麼吵?”
參謀趕緊進來回話,臉上憋著笑:“大佐閣下,是安倍紀夫帶著他的弟子回來了,在城門口被崗哨攔住了……弟兄們覺得好笑,就多嘴了幾句。”
“好笑?”渡邊放下銀簽,拿起桌上的《滿洲日報》,上麵赫然刊登著“千葉流宗師敗於黑風刀下,狼狽逃竄”的消息,配圖是安倍紀夫被王黑風用刀架住脖子的素描,雖然誇張,卻把狼狽勁兒畫得入木三分,“連土八路的粗鐵刀都打不過,還好意思稱‘刀聖’?讓他們進來,我倒要看看,這位宗師還有什麼臉麵見人。”
安倍紀夫帶著弟子們走進司令部時,迎接他們的不是安慰,而是滿屋子的哄笑。十幾個日軍軍官正圍著報紙指指點點,看到安倍紀夫進來,笑聲更大了。
“安倍師父,您這趟通河之行,收獲不小啊?”一個少佐故意晃了晃手裡的報紙,“聽說您連祖傳的短刀都被人繳了?嘖嘖,千葉流的臉,算是被您丟儘了。”
另一個中佐接話:“我看以後彆叫千葉流了,叫‘落葉流’更貼切——風一吹就跑,比落葉還快!”
“哈哈哈……”
嘲笑聲像針一樣紮進安倍紀夫的心裡,他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被大弟子死死扶住。他指著那些軍官,氣得渾身發抖:“你們……你們懂什麼!那黑風刀是邪器!王黑風用的是旁門左道!”
“邪器?”渡邊大佐慢悠悠地開口,語氣裡滿是嘲諷,“打不過就說人家用邪器?安倍君,你這宗師的度量,還不如一個普通士兵。”他指了指牆角,“你們千葉流不是喜歡跪著嗎?那就去牆角跪著反省吧,什麼時候想明白了‘為什麼打不過土八路’,再起來說話。”
安倍紀夫臉色鐵青,他這輩子何曾受過這等羞辱?但如今寄人籬下,弟子們又傷亡慘重,根本沒有反抗的底氣。他死死咬著牙,最終還是帶著弟子們,屈辱地跪在了牆角。
夜幕降臨時,依蘭縣城的酒館裡,日軍士兵們還在拿千葉流取樂。
“聽說了嗎?安倍紀夫被渡邊大佐罰跪了,膝蓋都跪青了!”
“活該!讓他整天裝模作樣,說什麼‘武士道精神’,結果被土八路一刀就嚇尿了!”
“我要是他,早就切腹謝罪了,哪還有臉活著?”
一個喝醉的士兵甚至拿起酒瓶,對著牆角的陰影模仿安倍紀夫的聲音哭喊:“王黑風饒命啊!我再也不敢稱宗師了……”
躲在酒館後巷的大弟子聽到這些話,氣得拔出短刀就要衝進去,卻被安倍紀夫死死拉住。老宗師的眼睛裡布滿血絲,嘴角卻勾起一抹詭異的笑:“讓他們笑……笑得越歡,死得越慘。”
三天後,通河縣城的指揮部收到了依蘭地下黨的密報,詳細描述了安倍紀夫被羞辱的經過,還附帶了一張日軍軍官圍著跪地的安倍紀夫取樂的草圖。
“這老東西算是栽了。”嚴少傑看著草圖,笑得直拍桌子,“落葉流?這名字取得真形象!”
曹興國卻沒笑,他指著草圖上安倍紀夫的眼神:“你們看他的眼睛,不是絕望,是恨。這老東西隱忍這麼久,肯定在憋著壞水。”
王黑風正在擦拭黑風刀,聞言抬起頭:“憋著壞水又怎樣?他敢再來,我就再劈斷他一條胳膊!”
柳師傅這時推著一輛獨輪車進來,車上是十口新打好的黑風刀,刀身比之前更窄,卻更鋒利,刀柄上還刻著“黑風”二字。“王隊長,新刀成了!”柳師傅擦了把汗,“這刀加了鎢砂,能劈開三八大蓋的槍管,不信你試試!”
王黑風拿起一把,對著牆角的日軍步槍揮了揮,“哢嚓”一聲,槍管果然被劈成了兩截。“好刀!”他讚了一聲,眼神一凜,“正好,要是安倍紀夫敢來,就讓他嘗嘗這新刀的厲害!”
依蘭縣城的深夜,安倍紀夫悄悄召集了剩下的一百多名弟子,在廢棄的倉庫裡秘密集會。
倉庫裡點著一盞油燈,映著弟子們怨毒的臉。安倍紀夫站在燈下,右手腕依舊纏著繃帶,聲音低沉而瘋狂:“弟兄們,日軍的嘲笑,你們聽到了嗎?他們罵我們是‘落葉流’,罵我們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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