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拚儘最後一絲殘存的力氣,猛地抬頭,望向那廢墟儘頭屋脊上唯一熟悉的身影。
嘴巴徒勞地開合,聲音卻破碎得不成句子,被那無形的旋轉之力扯得七零八落:
“啊!!張……姐姐……救……我……”
手臂像是千斤重,他顫抖著、無比艱難地抬起,向著那遙遠而模糊的青色剪影,絕望地伸去。
指尖在虛空中徒勞地抓撓著,仿佛想抓住最後一縷消散的“光”。
就在這時,石獅子那猙獰的、殘留著嶙峋斷口的半邊頭顱處,異變再起!
那原本隻是散發陰冷氣息的斷口,猛地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恐怖吸力!
這股力量不再是作用於視線,而是直接作用於他的血肉之軀!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冰冷的巨手,扼住了他的咽喉,攫jue)住了他的四肢百骸,將他整個人從地麵上狠狠拔起!
“不——!”
一聲短促驚駭到極致的嘶喊剛從喉嚨裡擠出,便被那狂暴的吸力徹底碾碎、吞噬。
陳墨深不明白老板娘為什麼不救自己?
明明在那個位置也能看到他,為什麼要裝作一副看不見的樣子。
幾乎是瞬間回想起來之前種種,他感覺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他被騙了,一位強大的異能者都做不到,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做得到?
陳墨深的身影如同被狂風卷起的紙片,毫無抵抗之力地被拖向那石獅子殘缺的頭顱。
他的身體在半空中詭異地拉伸、變形,仿佛是一塊柔軟的橡皮泥,隨意揉捏。
那黑洞般的斷口處,空間呈現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水波般的劇烈扭曲。
他最後看到的景象,是那急速逆時針旋轉的猩紅紙頁,和遠處老板娘那張模糊不清、卻似乎是一切如願以償,目的達成,而微微揚起的嘴角。
下一秒,他的身影徹底沒入那石質的斷口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
死寂………一片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重新籠罩了廢墟,風也停了,嗚咽聲消失了,隻有塵埃在慘淡的光線裡無聲懸浮。
那張落在地上的紙,上麵瘋狂旋轉的暗紅線條,如同耗儘了所有奇異的力量,旋轉的速度驟然減緩,最終徹底停滯、凝固,重新變回一張冰冷而沉寂的紙。
紙麵上的懷表圖案似乎比之前更加暗淡,仿佛這一次耗費了她全部的力量。
與此同時,那尊失去了半邊頭顱、猙獰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石獅子,發生了更為駭人的變化!
它頭顱上那觸目驚心的巨大斷口處,嶙峋粗糙的斷麵如同活物般蠕動起來!新的石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憑空“生長”出來,迅速填補著缺失的部分。
石質蔓延、覆蓋、塑形……整個過程無聲無息,卻又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流暢感。
眨眼之間,一個完整、威嚴、甚至比原先更為栩栩如生的獅子頭顱,便赫然出現在那破損的基座上!
斷口處新生的石料顏色略淺,帶著一種濕漉漉的光澤,與舊有的部分形成細微而詭異的差異,仿佛剛剛才製造填補而成。
那隻新生的眼睛,石質的瞳仁深處,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未及消散的、不屬於石頭的、驚悸、後悔與絕望。
死寂中,隻有塵埃在慘白的光束裡無聲翻滾,遠處屋脊上,那抹身影終於動了。
老板娘步履輕盈,踏過滿地的瓦礫和斷木,如同行走在自家的庭院。
她的腳步落在破碎的磚石上,竟奇異得不發出半點聲響。
她徑直走到那尊已然完整的石獅子前,目光平靜地掃過那威嚴猙獰、煥然一新的頭顱,在那新舊石料交接處、帶著詭異濕痕的地方停留了一瞬,仿佛在剛剛在完成任務一樣,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一次希望不會再出現意外……”
她的嘴角,一絲極其細微卻清晰無誤的弧度,終於緩緩向上揚起。
她微微俯身,伸出兩根纖細白皙的手指,動作從容而優雅,指尖輕輕捏住那張恢複了冰冷死寂的紙頁邊緣。
就在觸碰到紙張的刹那,紙麵上那懷表,極其微弱地、幾不可察地亮了一下,旋即徹底隱沒。
她直起身,再沒有看一眼那尊恢複了完整、卻散發著更濃重不祥氣息的石獅子,隻是將那張冰涼入骨的紙,隨意地收攏在手中。
老板娘的身影在廢墟的荒蕪背景裡輕輕一晃,她轉過身,拿起陳墨深掉落在外的“物品”,沿著來時的路,悄無聲息地離去,身影很快融入那片灰蒙蒙的夜色之中,最終隱沒在“雜貨鋪”那扇嶄新的門扉之後,仿佛從未出現過。
隻有那尊新生的石獅子,完整而森嚴地踞守著這片死寂的入口,他拚儘最後一絲殘存的力氣,猛地抬頭,望向那廢墟儘頭屋脊上唯一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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