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遠處,被徹底抹去的石溪鎮,如同神跡般在倒流的光陰中重現!
倒塌的房屋從廢墟中“站起”,碎裂的瓦礫飛回原位,斷裂的梁柱重新接合,焦黑的牆壁褪去汙跡,恢複原本的色彩。
街道、石橋、水井、晾曬的衣物、甚至被驚飛的鳥雀……所有被摧毀的一切,都沿著毀滅的軌跡逆向回溯,如同倒放的影像被加速了千萬倍!
時光的偉力衝刷著這片飽受蹂躪的土地,抹去所有戰鬥的痕跡,將生機與秩序重新織就。
不過短短幾個呼吸之間,石溪鎮已恢複如初!
炊煙嫋嫋升起,雞犬之聲隱隱可聞,仿佛那場毀天滅地的戰鬥從未發生過。
然而……旗袍女子的目光,平靜地轉向了麵前方向——柳河鎮‘曾經’所在的位置。
那裡,時光的偉力同樣掠過,焦黑的大地褪去,新綠覆蓋。
然而,也僅此而已。
沒有房屋拔地而起,沒有街道重新鋪就,沒有人聲重新鼎沸。
時光的長河在那裡仿佛繞道而行,隻修複了自然的創傷,卻對那片土地上曾經存在過的文明痕跡……視而不見。
那片區域,隻有一片新生的、空曠的、帶著雨後泥土芬芳的……巨大空地。
空地邊緣,依稀能看到與石溪鎮接壤的道路戛然而止,如同大地上一道突兀的、無法愈合的傷疤。
柳河鎮,連同它曾經承載的所有生命與記憶,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從時間長河中徹底抹去,再也無法回溯。
旗袍女子緩緩收回雙手,環繞周身的時間虛影悄然隱沒。
她靜靜懸浮在恢複生機的石溪鎮上空,腳下是綠草如茵的空地——那是柳河鎮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她看了一眼旁邊依舊凝固在撲擊姿態的石獅子,又淡漠地掃過下方恢複如初的石溪鎮,以及那片象征徹底消亡的空曠之地。
麵紗之下,無人知曉她的表情。
“還是不行嗎。”
她清冷的聲音仿佛穿透了凝固的時間,輕輕響起,又隨風消散。
空間微微蕩漾,她的身影一步步走向了兩個鎮子中間的雜貨鋪。
凝固的時間,在她進入雜貨鋪的瞬間,恢複了流動。
風,重新開始吹拂,帶著青草與泥土的氣息。
凝固的煙塵緩緩飄散。
石溪鎮的炊煙筆直地升上天空,雞鳴犬吠清晰起來。
白袍老者猛地一個踉蹌,從那種詭異的凝滯感中掙脫,他茫然地看著四周恢複生機的柳河鎮鎮,又看向自己完好無損的身體,再看向那片突兀的空地。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旁邊那尊憑空出現的、散發著詭異氣息的青黑色石獅子上。
巨大的茫然、劫後餘生的虛脫、以及失去同門的悲慟交織在一起,讓他呆立當場,久久無言。
隻有那尊石獅子,一隻空洞的眼窩茫然地望著前方的廢墟,凝固著一個凶悍的姿態。
白袍老者呆立在那片象征柳河鎮徹底消亡的空曠草地上,目光空洞地掃過恢複如初的石溪鎮,又落回那尊憑空出現、散發著詭異與死寂的青黑色石獅子。
時間恢複流動帶來的喧囂——石溪鎮隱隱傳來的雞鳴犬吠、孩童嬉鬨、婦人吆喝——此刻聽在他耳中,卻遙遠得如同隔世。
同為高階,雖然時間暫停,但他還是能斷斷續續感知到一些東西。
同門隕落的悲慟、劫後餘生的茫然,還有那神秘女子逆轉光陰、抹除一鎮的恐怖偉力,如同冰冷的潮水,反複衝刷著他幾乎麻木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