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甜膩的麥芽香氣頓時在狹小的屋子裡彌漫開來。
“哇！麥芽糖！”小冉的注意力立刻被那誘人的糖果吸引，大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蒼白的臉上也浮現出一抹病態的紅暈，暫時驅散了剛才的擔憂。
她伸出瘦弱的小手，迫不及待地拿起一點，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隨即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好……好甜！哥，你……也吃！”
“哥不吃，你吃。”陳墨深看著妹妹滿足的樣子，心頭湧起一股混雜著酸楚和溫暖的洪流。
他伸出手，習慣性地想揉揉小冉的頭發，指尖卻在即將觸碰到她頭頂時，微微頓住。
小冉含著糖，甜味讓她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生氣。
她的大眼睛眨了眨，目光不經意地掃過牆角那個被布包裹著的、長長的、形狀奇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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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東西靜靜地待在陰影裡，像個沉默的怪物。
“哥，”小冉含著糖，聲音有些含糊，大眼睛裡卻帶著孩子特有的、近乎直覺的敏銳，“那個長長的…是什麼呀？你新……砍的……柴火嗎？樣子……好奇怪哦。”
陳墨深的心臟猛地一跳！
他幾乎是本能地側了側身體，試圖用自己擋住小冉投向牆角的視線，動作快得有些僵硬。
“啊…嗯，對！是…是柴火！”陳墨深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一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路上…路上撿的，看著挺結實，劈了能燒…能燒好一陣。”
他語速飛快，眼神有些閃爍，不敢直視小冉那雙過於清澈的眼睛。
小冉歪著頭，含著糖，又仔細看了看牆角陰影裡的那個長包裹。
昏黃的油燈光線昏暗，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長條輪廓。
她小小的眉頭又蹙了起來，似乎覺得那東西的形狀實在不像尋常的柴火。
她剛想再問什麼，目光卻無意中掃過陳墨深放在桌邊、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
那隻手，骨節分明，因為常年勞作和營養不良而顯得有些粗糙。
此刻，在昏黃的燈光下，小冉清晰地看到，哥哥的手在微微地、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不是那種勞累後的疲憊顫抖，而是一種…一種仿佛經曆了巨大驚嚇後，源自靈魂深處的、無法抑製的輕顫。
小冉嘴裡的甜味似乎淡了下去。
她抬起頭，再次看向哥哥的臉，那張熟悉的、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少年臉龐，此刻在搖曳的油燈光影下，顯得異常蒼白和緊繃。
額角的冷汗雖然乾了，卻留下淺淺的痕跡。
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濃得化不開的疲憊，還有一種…小冉無法準確形容，卻讓她感到莫名心慌的東西。
像是…隔壁王獵戶打到那隻受傷的、絕望的孤狼時，那狼眼睛裡的東西。
一種冰冷的、帶著鐵鏽和死亡氣息的感覺，隱隱約約地，從哥哥身上散發出來。
不是汗味，也不是泥土味，而是一種…讓小冉本能地感到不安和想要遠離的氣息。
“哥…”小冉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怯生生的擔憂，小手無意識地抓緊了蓋在身上的薄被，
“你…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不好……的東西了？你身上……有股……涼涼的…怪怪的味道…”
陳墨深渾身一僵！妹妹的話像一把冰錐，狠狠刺入他的心臟。
涼涼的怪怪的味道？
是噬魂劍的死寂？
還是逆轉時空殘留的寒意？
或是他自己身上沾染的、來自那片死亡草地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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