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深抱著陳小冉,步履沉穩地穿過熟悉又陌生的街巷。
妹妹的小腦袋靠在他肩上,好奇地打量著早起忙碌的街坊鄰居。
偶爾有相熟的嬸嬸伯伯看到他們,會投來關切的目光和低聲的問候:
“墨深,帶小冉出門啊?”
“小冉今天精神頭不錯呀!”
陳墨深都一一溫和地點頭回應,沒有過多停留解釋。
他知道,鎮上很少能打到車,尤其是去西邊十幾公裡外的降河鎮。
唯一的希望是去鎮東頭那個小小的、經常隻有一輛舊麵包車趴活的“車站”。
十幾分鐘的路程,陳小冉一直很安靜,隻是緊緊抱著她的小布兔。
當看到那輛灰撲撲、車身寫著“降河”字樣的舊麵包車停在路邊時,她摟著哥哥脖子的手臂下意識地緊了緊。
司機是個皮膚黝黑、叼著煙卷的中年漢子,正靠在車邊和人閒聊。
陳墨深走上前,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請求:“師傅,去降河鎮,兩個人,能走嗎?”
司機轉頭打量了他們一眼,目光在陳小冉蒼白的小臉上停留了一瞬,又看了看陳墨深肩上那個半舊的旅行袋,掐滅煙頭,點了點頭,聲音有些粗糲:
“行,上車吧。正好就你們倆,包車價,1枚銀幣。”
這個價格比平時拚車貴了些,但陳墨深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應道:“好。”
他抱著妹妹,小心翼翼地拉開那扇有些變形的車門。
車廂裡混合著塵土、汽油和劣質煙草的味道。
陳墨深先把妹妹放在靠窗、相對乾淨的座位上,又把旅行袋放在她腳邊,低聲囑咐:“小冉,坐好,抱著兔子。”
然後才自己坐進去,關上車門。
狹小的空間頓時顯得有些擁擠,陳小冉好奇又帶著點怯意地看著窗外。
司機發動了車子,引擎發出吃力的轟鳴,車身隨之震動起來。
陳墨深伸出手,輕輕握住妹妹放在膝蓋上的小手。
她的手依舊冰涼,他用自己的掌心溫暖地包裹著。
麵包車駛出鎮子,平坦的路麵很快被顛簸的土路取代。
車身劇烈地搖晃著,每一次顛簸,陳墨深都會下意識地更緊地握住妹妹的手,另一隻手虛虛地護在她的身側,防止她撞到車窗或前麵的椅背。
陳小冉起初有些緊張,小臉繃著,但在哥哥沉穩的守護和窗外不斷掠過的田野、樹林的新奇景色吸引下,漸漸放鬆下來。
她指著窗外掠過的牛群、成片的金黃色麥田,小聲地發出驚歎:“哥……牛!黃……好黃!”
陳墨深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嘴角也泛起柔和的笑意:“嗯,是麥子,快熟了。”
他耐心地回答著她的每一個發現,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她,時刻留意著她的狀態。
當車子經過一個特彆大的坑窪,劇烈地彈跳了一下時,陳小冉小小的身體猛地向上彈起,陳墨深的手臂迅疾而有力地圈住她,將她牢牢地抱在懷裡,避免了磕碰。
“你們沒事吧?這路常年沒修有些顛簸。”司機轉頭問道,聲音裡有一絲關切。
“我們沒事。”陳墨深看了眼妹妹,對著司機搖頭道。
陳小冉也搖搖頭,對陳墨深露出一個笑容,小手反握了一下他的大手,似乎在說“哥哥在,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