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裹得嚴嚴實實的深灰色布袋,就像被投入強酸的紙張,在暗紫色的光芒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消融、分解!
不是燃燒,也不是撕裂,更像是構成布袋的物質本身被某種力量從分子層麵徹底“吞噬”了。
僅僅幾個呼吸之間,那個包裹物就徹底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
布袋消失,那柄通體漆黑、造型古樸怪異的短劍——“噬魂”,毫無遮掩地暴露在空氣中,靜靜地躺在原地。
它比陳墨深記憶中更加幽暗。
此刻,它正散發著強烈的、帶有侵略性的暗紫色光芒,劍身周圍的空間都因為這光芒而微微扭曲。
陳墨深瞳孔驟縮,心臟幾乎跳出嗓子眼!強烈的危機感直衝心頭,瞬間壓倒了那詭異的牽引力。
他想也不想,身體比思維更快一步,猛地向後急退,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才止住身形。
他急促地喘息著,目光死死鎖定那柄妖異的長劍,全身的肌肉都處於極度戒備狀態,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攻擊。
然而,預想中的攻擊並未發生。
那柄散發著強烈光芒的“噬魂”,在陳墨深退開後,光芒非但沒有減弱或爆發,反而開始急劇收縮!
更令人震驚的變化隨之發生——它那原本一尺來長的劍身,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縮小。
漆黑的劍柄、筆直的劍身、銳利的劍尖……所有的細節都在同步收縮、凝聚。
僅僅數秒,那柄散發著恐怖氣息的短劍,就在陳墨深驚駭欲絕的注視下,收縮成了一柄長度不足十厘米的“袖珍小劍”!
它靜靜躺在地上,通體依舊漆黑如墨,但剛才那駭人的暗紫色光芒已完全內斂,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隻是幻覺。
牆角恢複了昏暗,隻有那柄不足十厘米長的微縮版“噬魂”,安靜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死寂。
隻有陳墨深自己沉重的喘息聲在狹小的房間裡回蕩。
他背靠著牆壁,冰冷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衣衫傳來,讓他混亂的思緒稍微清醒了一瞬。
冷汗浸濕了他的鬢角,心臟還在胸腔裡狂跳,撞擊著肋骨,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死死盯著地上那小小的黑色物件。
恐懼並未消散,那瞬間吞噬布袋、光芒暴漲的景象太過駭人。
但眼前這袖珍的形態,又與他記憶中冰冷沉重的凶器判若兩物,一種荒謬絕倫的錯位感油然而生。
巨大的反差反而衝淡了部分驚駭,滋生出一絲強烈到無法遏製的好奇。
這東西……到底要乾什麼?為什麼會自己發光?為什麼會吞噬包裹它的布袋?又為什麼會突然縮小?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在他腦中翻騰,像無數隻螞蟻在啃噬著他的理智。
那柄劍似乎與他有著某種詭異的聯係,這可能隻有夜魔知道了,無法解釋剛才那股靈魂被牽引的感覺。
理智告訴他:彆碰!遠離它!這東西太邪門,太危險!
但另一種更深沉、更難以言喻的衝動,卻在心底瘋狂滋長——靠近它,仔細看看它,甚至……觸碰它。
仿佛那小小的黑色劍身裡,隱藏著與他命運緊密相連的秘密。
他靠著牆站了足有幾分鐘,直到雙腿因為長時間緊繃而微微發麻,狂跳的心臟也漸漸平複了一些。
袖珍小劍依舊安靜地躺在原地,沒有任何異動,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陳墨深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他站直身體,極其緩慢地、極其小心地,朝著那柄袖珍小劍挪動腳步。
每一步都踏得極輕,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極致,捕捉著空氣中任何一絲微小的能量波動或者異常聲響。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緊緊鎖住地上的目標,不敢有絲毫鬆懈。
距離在縮短。
一米……沒有異動。
四十厘米……依舊安靜。
三十厘米……那柄小劍靜靜地躺在那裡,通體漆黑,沒有任何光芒透出,也感覺不到之前那種冰冷刺骨的死氣,反而像一塊普通的黑色金屬。
終於,他在距離小劍不足二十厘米的地方,緩緩蹲了下來。
這個距離,他能清晰地看到它所有的細節。
微縮的劍身線條流暢而詭異,彎曲的弧度帶著一種古老而邪惡的美感。
劍柄處似乎有極其細微、難以辨認的暗紋。
劍身漆黑得純粹,仿佛連光線都能吸收進去,表麵異常光滑,看不出任何鍛造的痕跡,渾然天成。
它靜靜地躺在地上,沒有任何能量波動,也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陳墨深屏住呼吸,猶豫著,理智和好奇在他腦中激烈交鋒。
最終,好奇和一種近乎宿命般的直覺占據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