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去異能學校。”
陳墨深拉開出租車略顯陳舊的後車門,側身坐了進去。
車內混合著消毒水、皮革老化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煙草殘留的味道。
他聲音不高,帶著一絲疲憊和一絲對未知事物的緊繃,目光透過車窗,落在外麵飛速倒退的城市街景上。
高樓大廈的玻璃幕牆反射著午後偏西的陽光,有些刺眼。
“嗯,孩子你是要上學去啊?”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頭發稀疏,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語氣帶著點熟絡的閒聊意味,
“我記得明天異能學校才正式開學,今天怎麼就來了?報到日不是明天嗎?”
“提前一天在附近看看。”
陳墨深平靜地答道,聲音沒什麼起伏。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將那個半舊的、邊角有些磨損的旅行袋放在腿邊。
袋子不大,但裝著他簡單的生活必需品,以及最重要的東西——此刻正緊貼著他鎖骨下方皮膚、隔著薄薄衣物傳來冰涼觸感的“噬魂劍”項鏈。
那沉甸甸的涼意,是此時此刻唯一能讓他感到一絲踏實的存在。
司機似乎沒察覺到他話裡的疏離,自顧自地感慨起來:
“當異能者好啊!前途無量!比我們這些開一輩子車、跑斷腿的普通人賺得多太多了!孩子,去了要好好學習,爭口氣,將來有出息!”
他語氣裡混雜著羨慕和對後輩的淳樸期許,又從後視鏡裡瞥了陳墨深一眼。
“嗯。”
陳墨深隻是點了點頭,目光依舊停留在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
小樓漸漸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綠化帶和更開闊的天空。
如果小冉不是先天殘疾,他或許真的會選擇一條更“普通”的路。
平平淡淡,和家人在一起,柴米油鹽,粗茶淡飯,安穩地度過一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異能者的世界,光鮮亮麗之下,他早已窺見其冰山一角下的猙獰與冰冷。
那份凶險,那份不可預知,他真的不想賭,但……
司機見他明顯不願多談,有些訕訕地閉了嘴,車廂裡隻剩下引擎的嗡鳴和窗外灌進來的風聲。
沉默的空氣有些凝滯,陳墨深樂得清靜,身體微微後靠,閉上眼,感受著車輛行駛帶來的輕微晃動。
胸口那枚微縮的“噬魂”緊貼著皮膚,冰涼的金屬質感不斷提醒著他幾天前經曆的一切並非虛幻——
那個神秘的劍靈空間,那個自稱“噬魂”的老人,那些關於“夜魔”的顛覆性信息,以及那句沉甸甸的“劍不離身”和關乎未來的警告。
紛亂的思緒如同纏繞的藤蔓,在腦海中交織、碰撞。
…………
一路再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