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承載著父母犧牲的眼睛,此刻盈滿了滾燙的淚水,洶湧而出,瞬間模糊了墓碑上那清晰的名字。
“我對不起你們!我愧對你們的期望!是我……是我背棄了你們的囑托!”
顧淵的聲音嘶啞破裂,帶著泣血的哭腔,每一個字都像充滿了無儘的悔恨和自厭。
他再也無法維持任何體麵,像一個被徹底壓垮的孩子,在父母冰冷的墓碑前,徹底崩潰。
“我不該走!我不該扔下一切!我不配……我不配用你們的眼睛看這個世界!我不配姓顧!”他語無倫次地哭喊著,身體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而無法控製地前傾,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鵝卵石上!
發出沉悶的“咚”的一聲!緊接著又是一下!又一下!
“是我錯了!爸!媽!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們……”他泣不成聲,額頭抵著冰冷粗糙的石子,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壓抑不住的痛哭聲在空曠的祖堂間回蕩,充滿了撕心裂肺的絕望和無助。
淚水混合著額頭磕碰滲出的細微血絲,在冰冷的地麵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顧銘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弟弟在父母墓前崩潰慟哭、卑微叩首。
他沒有阻止,也沒有安慰。
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肌肉線條繃得死緊,嘴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他眼中翻湧的情緒複雜到了極點——有憤怒的餘燼,有濃烈的失望,有無法釋懷的痛心,但看著弟弟此刻那痛徹心扉、卑微到塵埃裡的悔恨,看著那不斷磕下的、帶著血痕的額頭,一種更深沉的、難以言喻的悲涼和疲憊最終壓倒了其他一切。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也在顧淵身旁跪了下來。
膝蓋落在堅硬的鵝卵石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沒有像顧淵那樣哭喊,隻是深深地垂下頭,脊背挺得筆直。
然後,他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淩亂的衣襟,動作一絲不苟,帶著一種近乎儀式感的莊重。
接著,顧銘雙手撐地,彎下腰,額頭同樣觸碰到冰冷的鵝卵石地麵。
咚!咚!咚!
三個沉穩而清晰的響頭,每一個都帶著沉甸甸的分量,磕在堅硬的地麵上,發出沉悶而短促的回響。
沒有多餘的話語,沒有哭訴,隻有這最古老、最沉重的禮節,表達著他對亡故父母的追思,或許也包含著一份替弟弟承擔罪責的沉重心意。
磕完頭,顧銘直起身,沒有再看依舊伏地痛哭的弟弟。
他沉默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父母墓碑前投下長長的陰影。
他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上那兩個刻入靈魂的名字,目光複雜難明。
嘴唇無聲地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然後,他轉過身,邁開腳步,頭也不回地沿著那條青石小徑,一步步離開了祖堂。
鬆林的風吹拂著他玄色的衣袍,背影在幽暗的林木間顯得格外孤寂和蕭索。
他沒有帶走任何東西,隻留下身後那座沉默的墓碑,和墓碑前那個依舊沉浸在無邊悔恨與痛苦中、泣不成聲的身影。
空曠的祖堂,隻剩下顧淵壓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痛哭聲,在低沉嗚咽中久久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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