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彆用那種苦大仇深的眼神盯著我了,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暗淵擺擺手,臉上那副邪氣戲謔的表情收斂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略顯不耐和無奈的神色,仿佛在打發一個過於較真的小孩。
“走吧,彆在這鬼地方杵著了,那釋放幻境的人應該遭到反噬,短時間不會出現。”
“等她……等小靈夢自然睡醒了,我自然會把這身體控製權換回去的,現在,我先替你看著點她,省得這脆弱的小身板被這鬼地方的陰風邪氣給吹散了。”
她的話語依舊帶著點刺,但核心意思卻透露出暫時的妥協和……某種程度的責任?
陳墨深看著她的背影,心情複雜無比。
他沉默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語氣帶著深深的憂慮和一絲告誡:“你……你以後還是儘量不要主動出來了,至少在……安全的環境下,讓靈夢自己主導。”
他實在不放心這個性格跳脫、能力危險的存在長時間掌控這具身體。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囉嗦!”暗淵頭也不回,語氣裡的不耐煩幾乎要溢出來,她加快了些腳步。
“走吧走吧!你不是急著找你父母嗎?磨磨蹭蹭的,天都要黑了,這種鬼地方晚上可比白天熱鬨‘有趣’多了!”
這一次,她罕見地沒有再用“找媽媽”這種字眼來刺激他,似乎也意識到那觸及到了對方不容觸碰的底線。
陳墨深看著她已經走出十來米遠的嬌小背影,張了張嘴,還想再叮囑些什麼。
關於控製力量,關於不要輕易傷人,關於遇到危險該如何,但最終所有的話都化作一聲無聲的歎息。
他一咬牙,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無論如何,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父母的下落,而暗淵的存在,雖然危險,但在眼下這危機四伏的骸骨洲,或許……也是一份不容小覷的戰力?
他隻能如此安慰自己。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地在布滿黑沙與白骨的荒蕪海岸上行進著。
氣氛尷尬而緊繃。
陳墨深的目光不時掃過前方那個步態與靈夢截然不同、帶著一種慵懶又隱含危險氣息的身影,試圖從這陌生的舉止中找出一點點熟悉的痕跡。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究還是沒忍住,再次開口,試圖了解更多關於靈夢過去的事情,也或許是想試著理解一下這個“暗淵”:“你……平時,會注意靈夢嗎?”
他問得有些猶豫。
暗淵的腳步沒有停,隻是偏過頭,用那雙純黑的眼眸斜睨了他一眼,反問道:“哪種注意?是看著她怎麼被欺負,還是看著她怎麼偷偷哭?”
語氣裡帶著明顯的譏諷。
陳墨深被噎了一下,忽略掉她後麵的話,繼續問道:“就是……注意她的生活,她的……社交什麼的。”
他實在想不出孤身一人、住在橋洞下的靈夢能有什麼“社交”。
果然,暗淵聽到這個問題,腳步猛地頓住了。
她轉過身,徹底麵向陳墨深,黑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他,她的嘴角扯起一個沒有任何笑意的弧度,聲音平靜卻帶著冰冷:
“她?生活?她的‘生活’就是在垃圾堆裡找食物,在陰溝裡喝水,社交?”